“哦?你也在这儿啊?”
穆杺略微有些意外,抬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来这边探亲。”
“嗯,我也是。”
穆杺说着,看了看手里捧着的白菊花。
方知嬅和闵玉婵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阿楠小姐,这儿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嗯,我和哥哥,是在这里的一个孤儿院长大的。”
穆杺沿着铺满青砖的小路走着,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沿途的低矮房子。
这条路并不陌生,就像儿时沿着这条路回家寻找哥哥一样。
最后,她在一个破旧的孤儿院面前停了下来。
屋子里传来了阵阵说书声,老人讲着《三国》里三英战吕布。
一圈孩子们端着小板凳围坐一团,时不时响起惊叹声。
穆杺站在门外,安静地听着,久久没有踏过那道门槛。
她待人接物都很平静,不失礼貌,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和其他人之间存在的疏离感。
苏松屹知道她不喜人接近,很识趣地没有上前,和姐姐们去了别处。
“阿楠小姐真漂亮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
方知嬅说着,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
“就像引渡使,来自一个离这里很遥远的世界。”
苏松屹补充道。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应该也有很多故事吧。”
“每个人都有很多故事,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我们成了配角。”
晌午时分,老两口留着孩子们吃了顿饭,临走之际,又偷摸着往几个小辈的口袋里塞钱。
“妈,你干嘛呢?”
吕依依见状,顿时急了,快步上前打开蓝采薇的手。
“我们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老人有些固执,继续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百元的纸币。
“您要是这样,明年我们就不来了。”
见吕依依这般决绝,蓝采薇伸出去的手顿时僵住了,看向女儿的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满。
“爸,妈,你们俩保重身体,我们先走了。”
“外公外婆再见!”
“爸,就送到这里吧。”
吕中棠听着,也停下脚步,摸了根烟。
“路上小心!”
“明天记得再来啊!”
“会的!”
蓝采薇站在门口,目送他们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这才回屋。
吕中棠回了门口,和林叔继续下象棋。
日子还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只是有了盼头。
返程的路上,苏松屹坐在动车靠窗的位置,看着水乡远处的风景。
“松屹,是不是今天回楠城鸭?(卖萌)”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苏松屹看着,回复道:“是鸭,今天回家(doge)”
“到家了跟我说,我去找你玩鸭!”
覃敏趴在沙发上,小腿开心地晃悠着。
“思春了?笑得跟傻子似的。”
覃亚贤坐在茶几上,看着一本《周易》。
“哼,要你管?”
覃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微微撅起小嘴。
“头发几天没洗了?乱糟糟的,跟鸡窝似的。你看你那头发油的,可以炒菜了。”
“在家里又不用出去见人,那么讲究干嘛?再说了,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
“有两天没洗澡了吧?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
老人损了两句,掩着鼻子一脸嫌弃。
“有吗?”
覃敏抬起胳膊闻了闻,除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以外,什么也没有。
从小到大,她身上就有这种牛奶味,跟泡在奶罐子里长大的一样。
冬天气候冷,她整天宅在家又不出门,尤其是过年这段时间,懒起来的时候,她会隔天洗澡。
“不注意点形象,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覃亚贤说完,端起茶杯抿了抿。
“不嫁就不嫁呗,姑奶奶我以后娶个男人回来。”
小太妹说着,小跑着回了房间,准备沐浴更换的衣服。
“咳!咳咳!”
正在品茶的覃亚贤突然被呛得不轻。
沉下心来思考一番,他觉得孙女这想法也不错。
如果有不错的男孩子入赘,他也是比较赞同的。
像覃亚贤这样的老一辈的人,对自家的香火传承是看得很重的,尤其是在他儿子和孙子离世之后。
“沦为朋友了解更多,为何仍前嫌未过,原来,余情未了的是我~”
浴室里,覃敏一边哼着歌,一边往身上涂抹沐浴露。
听着她欢愉的歌声,覃亚贤放下了手里的书,想了一会儿,有些不放心,还是打了个电话。
“小周啊,是我。”
“老师!您找学生有什么事要过问的吗?”
被他叫做小周的,是楠城一中的校长,也是他年轻时的学生。
“我是想问问,我家那丫头,在学校的情况。”
“覃敏比起以前,已经很听话和你懂事了,很遵守校纪校规,没有再迟到,也没有旷课早退。”
“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非常稳定,也没有再和其他同学发生冲突。”
“那,她在学校,有没有和哪些男生走得比较近?”
覃亚贤继续问道。
“这个是有一个,她和她同桌苏松屹关系很好。苏松屹品学兼优,经常辅导她做功课,在她上体育课受伤的时候,还送她去过医务室。”
“你说那男生叫什么?”
“苏松屹。”
“姓苏?松树的松,屹立的屹,是这个名字吗?”
覃亚贤皱了皱眉。
“是!”
“好的,我了解了。小敏这丫头有些野,在学校还劳烦你们多费点心。”
“应该的。”
挂断了电话,覃亚贤脸色有些难看。
“阿兰,你过来下。”
“爸,什么事?”
牧君兰正在楼上打扫卫生,听到了他的声音,便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来到了他面前。
“我问你,小敏那个同桌是谁,你知道吗?”
覃亚贤板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牧君兰下意识有些慌乱,避开了他的眼睛。
“你瞒着我,偷偷去见了那个孩子?”
覃亚贤看了看浴室,压低了声音。
牧君兰没有否认,只是平淡地道:“我已经有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那天接小敏放学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和小敏是同桌。”
“当时我也很意外。”
覃亚贤闻言,微微一愣。
“这么说,小敏和他成了同桌,只是一场巧合?”
“不完全是巧合吧,我给文华吩咐过,让他给小敏找个品学兼优的同桌辅导她。”
“只是那个学生,恰好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