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凌云在风机道人变招的空当退开,提议道:“你我二人剑术难分高下,不如比比远攻之术如何?”
“也好。”风机道人也没有把握在剑术上胜过剑凌云,便点头赞成。
然后他便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应着什么,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清玄”剑上符文闪烁,酝酿着至强一击。
剑凌云那边动静就小得多了,他的“无情”剑在内力的催动下散发着微弱的白芒。
某一刻,风机道人蓦地睁开了眼,手中长剑一斩,一道巨大的剑气向前方劈下,剑凌云在这巨大的剑气前显得如此的渺小。
剑凌云手中长剑也在此时斩下,划出一道绚丽的剑芒,快到了极致!
这一剑仿佛星辰陨落,美得让人心颤,快得令人心惊,锐利、不可挡!
那一道巨大的剑气被这美丽的一剑摧枯拉朽的破开。
这一剑名为“星陨”,乃是他那神秘的师傅传下的至高剑术“寒冥六式”之一。
风机道人颓然叹了口气:“我败了。”
“晚辈也是侥幸。”剑凌云并无半分大胜的娇纵,谦虚道,“我曾受高人指点,也是气运使然。”
气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能影响很多事。就像他,当年若不是运气好被高人指点,怎会有如今这般成就?
风机道人不置可否,轻轻打开了那最后一口石棺,从里面取出一卷竹简和一卷羊皮。
他将那一卷竹简递给剑凌云,说道:“这是一篇淬炼穴道的法门,以龙血为引,可一次将周身一百二十八处大穴全部淬炼完成。”
剑凌云接过竹简,心绪难平。
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要淬炼穴道,他淬炼完周身一百二十八大穴花了整整三年时间,这法门竟然能一次将所有穴道淬炼完成?!
风机道人讲述起往事:“我得了这一法门之后,便要屠龙取血,可真正的龙都是仙人一级数的存在,我如何能斗得过?”
“于是我便将主意打到了那些快化龙的蛟上。”风机道人沉浸在回忆中,“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最后在那天山的冰湖中发现了一条蛟龙,布下诸多阵法,欲要屠龙。可我还是低估了那蛟龙,最后阵法尽出也奈何不得它。”
“我最后拼了命将它重伤,才逃得一命,可终是无力回天。”风机道人眼中满是不甘,“我怎能甘心这一身绝学就此失传?于是便开辟了这一洞府,设下九宫,等待有缘人到来”
剑凌云听罢久久不语。
只身孤剑欲屠龙!
这是何等的豪气?
可叹一代人杰最终也只能饮恨,黯然陨落。
“前辈可是欲收一弟子传承衣钵?”剑凌云对风机道人生出钦佩之心,同时也想到了对剑有着一股执念的沈秋霜,于是道:“我那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风机道人自然相信他的眼光,向他行了一礼,道:“那便谢过了。”此事便是自己最深的执念了。
剑凌云郑重其事的道:“定然不负前辈所脱。”
这是一个剑客对另一个剑客的承诺!
一言九鼎,也是剑客的准则!
风机道人点了点头,又将那一卷羊皮递给他,说道:“这便是我所说的大机缘了,此乃一座洞府的地图,我这淬炼穴道的法门便是从此处得来的。那洞府名为‘长生宫’,疑是一处仙家洞府。”
“你说‘长生宫’?!”剑凌云激动得身体都有些颤抖,眼中更是有着泪花。
“怎么?”风机道人看他这般反常,奇怪的问道:“难道你去过?”
“倒是不曾去过。”剑凌云摇头。
接着向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那是十年前的一天。
老天阴沉着一张臭脸,也不知是谁惹恼了他,天上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
一名少年正在深山中练剑,挥汗如雨。远处有一名白衣青年斜靠在一株巨树的树杈上,眯着眼睛看那少年练剑,口中还嚼着一棵草根。
少年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剑之所至,随心而为,剑速也是极快。
他在努力的使自己跳出“有招”的范围,以达到“无招”的境界,同时也在努力的提升剑速。
世人皆知“无招胜有招”,也知道“天下无功,唯快不破”,可真正能练到这一境界的却少之又少。
“还不错。”青年赞赏的点了点头,纵身跃下树,一跨步便来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脸上震惊不已,眼中也满是警惕之色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青年漫不经心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只不过看你学剑有几分天赋,想指点一下罢了。”
少年听他并无恶意,更是要指点自己的剑术,忙恭敬行礼:“请前辈赐教!”
“前辈?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青年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声,让少年破感无语,竟然有这么自恋的人。
青年瞥了一眼那少年,问道:“你觉得剑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少年答:“随心所欲。”
“倒是真有几分慧根。”青年越发赞赏。
世人皆说无招胜有招,可真正的剑术哪里分什么有招无招,随心所欲,行云流水才是自然。
却听青年道:“活学活用,算是初窥门径;随心所欲,便算是小有所成了;而剑意,才是剑道的极致。”
“剑意?”少年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青年见少年不明白,又为他解释起来:“剑意,便是剑术的灵魂。就像顶尖画匠与大师区别,画匠画得再像,也只是‘像’罢了,终究只是死物;而大师的画,寥寥数笔,其中神韵已跃然纸上,灵犀一点,便赋予了它灵魂。”
“剑意……”少年呢喃着,脑中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手中的剑情不自禁向前刺出。
这一剑飘忽不定,形如鬼魅,仔细体味,只觉得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好像这剑有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青年见了这一幕,惊叹道,“当真是天生的剑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