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帝诏、曰:
朕凉薄之身,受命乾坤,为民父母,宁欲黔首,陷于非辜,四方多警而朕不悟,郡黎有苦而朕不知。
岂代有之灾,适当系乎分野,将寡昧之德,不能感乎苍穹之恩,责躬自思,黎元何罪,寝食无忘,惕厉增深。
自已水灾横祸,伏望上天,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今有皇族宗子秦王德昭,代朕巡狩于京兆,上天好生之德,体厮民之不易,臣谪见上帝,爰避正殿,减常膳,以示侧身修行之意。”
宣德门,罪己诏广闻天下,赵德昭骑着马儿从宣德门而出,耳边之声清澈而有力。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大街,耳中还是一如既往,这便是罪己诏,数百名宦官在开封最高处宣读,目的便是尽最大的努力让每个人都听到。
赵德昭叹息一声,这个罪己诏已经成了一种政治手段,可那有怎样,他能说出来吗?赵德昭自问是没有胆子的。
有道是吃赵家的饭,就要做赵家的事,这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开封新郑门,人头攒动,两旁文武大臣,公卿王侯,远处数万诸班禁卫以及侍卫亲军列阵而立。
赵德昭下了坐骑,范质赵普等人拱手行礼,赵德昭面露微笑上前驻足在中央。
“诸公,父皇居避正殿,朝堂之事,多劳诸公了。”
赵德昭拱手,朝着两边微微见礼,皇帝老爹前往避正殿修身,没有个十几天是出不来的。
“臣等何谈辛劳,殿下远去京兆,臣等拜送殿下。”
众人同声异口躬身行礼,赵光义见状上前,将赵德昭拉在一边,帮其整理了一下衣物。
“二郎,此行路途遥远,要好好注意身子,夜晚要多添衣褥。”
赵德昭行了一礼,这个二叔真的是让他好复杂,多想无用,只要人家对自己好一天,那怕是一秒钟,自己也只能执礼相对。
“多谢二叔,二叔,爹爹修身之日,朝中有劳您了。”
赵光义摇摇头,自家哥哥这回是真的被气的不轻,前些日子宋州送来消息,知州李惟下县视察时,突然踩空掉在水里淹死了。
你说说,这死的蹊不蹊跷?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跟二叔不用客气,对了,亲家公,我那侄媳的东西,就别藏着掖着了。”
赵光义嘴角挂着笑意,说完之后转身对着王审琦呼喊,赵德昭面色一怔,有些不明白赵光义的话语。
“殿下!”
王审琦上前拱手,其身后还站在一名小厮,手中举着棕红色木盘,上面放着衣物,好像是披袍之类。
“这是小女织的披袍,殿下带着路上御寒。”
赵德昭回了一礼,不等他有所动作,赵光义伸手拿起披袍展开,领上白雪鹅毛,袍边金丝穿线,绣着一副山川云纹,领下方还绣着两只鸳鸯。
“有心了,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