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刻，她不再害怕。</p>
他抱起她，大步往外走，黑暗不见，那些高贵的鞋子离她远去。</p>
风在她耳边吹，她看着他，逐渐看清他的容颜。</p>
阿时……</p>
“妈咪，快来呀！可可和爸爸在等着你呢！”</p>
夕阳西下，蓝海无边，那小小的人儿对她挥手，他牵着孩子，站在沙滩上看着她。</p>
那冷漠的脸，似被夕阳照暖。</p>
阿时，可可。</p>
她嘴角弯了起来，朝他们走去……</p>
老爷子的人到病房后便发了信息过去。</p>
很快，电话过来。</p>
他看床上的人，林帘没有被吵醒。</p>
他起身，来到阳台，“付助理。”</p>
—</p>
D市市医院，二十一楼。</p>
保镖五步一岗，把这层楼包围。</p>
这一层楼已经被包下来，除非特定人员，没有人能上来。</p>
老爷子的人站在ICU病房外，看紧闭的房门，等待着。</p>
付乘拿着手机在不远处打电话。</p>
“林小姐现在怎么样？”</p>
“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是还没有醒。”</p>
“守着林小姐，她醒来后联系我。”</p>
“好的。”</p>
“然后……”</p>
付乘声音停顿，眸中沉稳出现短暂的思忖，说：“就这样。”</p>
挂了电话。</p>
他拿下手机，看前方，眸里不再有思忖，有的是不论做任何事的稳重，沉定，不犹豫。</p>
付乘往ICU病房去，走廊上很安静，明明有不少人，可这里没有一点声音，即便是付乘走路的声音，也盖不住这里的安静。</p>
咔哒，ICU病房门打开。</p>
付乘神色一凝，快步过去。</p>
几个医生走出来，付乘看着最前面的人，“方医生，湛总现在怎么样？”</p>
男人摘下口罩，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出来，“不乐观。”</p>
付乘神色沉凝，说：“该怎么做，才能让湛总脱离危险？”</p>
昨天他到明山山庄的时候，湛廉时刚抢救过来。</p>
但是，并没有脱离危险。</p>
所以，在把湛廉时抢救过来后便立即送往D市市医院。</p>
而他，也在来D市前联系了柳钰清的儿子方铭。</p>
方铭是外科界的圣手，有他在，会有很大的希望。</p>
可是，湛廉时伤的太重，用方铭的话说，他能抢救过来都是奇迹。</p>
然而，这奇迹并不让人安心，因为湛廉时从昨晚到现在，抢救了两次。</p>
他随时都可能死。</p>
这就是事实。</p>
方铭说：“你应该知道，他旧伤没有养好。”</p>
付乘一瞬心拧，他知道方铭说的是什么伤。</p>
那次林帘被齐磊安丽威胁，从楼上掉下来，湛廉时生生接住了她。</p>
那次湛廉时手术很成功，但是，那个伤需要养几个月，甚至一年。</p>
可湛廉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这么久？</p>
而且，没有多久，林帘从仙女山掉下来，他跟着跳了下去。</p>
他的身体……</p>
方铭拿起手中的片子，一张张看，“他不仅这次受伤，两年前受伤，以前还有过一次很大的手术。”</p>
“那次手术，应该是他年纪不大的时候。”</p>
方铭说完，看着付乘，“我希望你把他以前所有的病史记录，从小到大的，给我一份。”</p>
应急通道，托尼拿着手机，单手叉腰，来回在那走动。</p>
“爸，为什么？”</p>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p>
“我是你亲儿子，是你最喜欢的一个病人的好朋友！”</p>
“不，不止，你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我们就是好兄弟。”</p>
“这样的关系，你都还瞒着我？”</p>
“你知道吗？他差点没命！没命！！”</p>
托尼气急败坏，他说着话，手不断挥舞，似要发泄心中的怒气。</p>
电话里的人没有出声，却也没有做任何事。</p>
他听着手机里的发泄，神色始终平稳。</p>
托尼一口气说了几句话，喘不上气，他停下来，深吸几口气，说：“爸，你知道吗？到现在，我都不敢说他能活。”</p>
“这是你想要看到的？”</p>
“你告诉我，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p>
有些事，不知道还好，当知道后，他真的愤怒。</p>
偏偏，他才知道没多久，甚至都还没缓过来，他就出事了。</p>
他无法冷静，真的，无法。</p>
“托尼。”</p>
手机里声音传来，托尼低头，深呼吸，让自己冷静。</p>
“一个人的经历代表着所有，而每个人的经历都是无法复制，也无法选择的。”</p>
“廉的经历让他有了今天的财富，地位，同样的，也让他和常人与众不同。”</p>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并不惊讶，也不意外。”</p>
“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努力，努力让一切变好。”</p>
“托尼，廉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p>
一瞬，托尼低头，捂住眼睛，“爸，我们都是医生，我们都见过很多病人，但廉时这样的，我真的觉得不公平。”</p>
“对，他有钱，有地位，有数不尽的财富，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有什么用？”</p>
“你觉得他拥有这些他真的就快乐吗？”</p>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我就从没见他笑过。”</p>
“即便是和林帘在一起的这一年多，他也没有笑过。”</p>
“你说他不会笑吗？怎么可能呢？”</p>
”一个人怎么可能连笑都不会？”</p>
“可我真的从没见他笑，我现在就觉得，他哪怕笑一下，那也好啊。”</p>
哽咽声传进耳里，约翰叹息，“托尼……”</p>
托尼说：“你知道吗？我这次都不知道他来凤泉镇，直到出事我才知道。”</p>
“你说他好好的京都不待，跑到凤泉镇来做什么？”</p>
“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人。”</p>
“他知道林帘来了，他就来了。”</p>
“他想来看看她。”</p>
“偷偷的看她。”</p>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复杂又简单。”</p>
“结果……”</p>
托尼捂紧眼睛，声音几乎无法发出，“爸，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不是湛廉时。”</p>
“托尼…… ”</p>
付乘站在应急通道外，听着里面的声音，他想，有些事，可能连他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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