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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感应(1 / 2)

 第三晚他彻底放松下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一下,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第四晚,他努力感应,几乎头昏脑胀,却察觉不到一丝灵气的存在。他开始怀疑山顶上的灵气是不是都被风吹跑了。因为章赋形容灵气类似星星点点,颜色有点像蒲公英。

然后是第五晚第六晚,连续几晚没有头绪后,一吃完晚饭,武楚就有点丧气,想躲着章赋,但总能被他揪出去。同时,章赋对他越来越严格,要求每天至少修行五个时辰,不达要求不能下山,要下山自己下去,自己回城。公鸡山两百多丈高,又是夜晚,武楚要是自己下山,再走二十多里路回府,天都亮了。

长期没有结果又精力耗尽,他开始打瞌睡。对于武楚打瞌睡,章赋最开始是言语提醒,后来是敲脑袋的,但是顶着满头包跟一大堆族人吃饭够尴尬的。况且族中很多人不需要吃饭,纯粹是聚聚,到时候他还不被盘问到发疯。

最后,章赋决定直接用木棍戳后背。

武楚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刚开始几乎是章赋求着他修炼,现在几乎是章赋抽着他修炼。但是为了找回场子,一雪前耻,武楚忍了。他决定击败族中弟子后就甩掉章赋。

第八个晚上,武楚闭着眼睛,不断重复吐纳之法。忽然在一个瞬间,他精神恍惚,好像灵魂出窍,完全感觉不到身体和呼吸。他像是掉进无底的黑暗深渊,一片漆黑,一直飘,一直落,但是很慢,又没有风。

他扭头四顾,什么也看不到。就这样过了片刻,他忽然发现右前方出现一个很小很微弱的白点,应该是颗很远的星星。星星慢慢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于是光点越来越清晰,但并没有变大变亮多少。然后一个停顿,灵魂归位了,他感觉到呼吸声。

一个柔白的光点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额头正前方差不多三寸处。他长长地舒缓一吸,光点微微靠近。他慢慢地吐气,光点微微飘远。吸气,靠近,呼气,飘远,吸气,靠近,呼气,飘远。在一呼一吸之间,他慢慢建立起跟灵气的连接。不断重复的吐纳,使得这种连接越来越强。

终于,在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之后,他捕获到了这个灵气光点。第一个灵气光点。在光点入体的瞬间,他感应到漆黑的世界忽然变亮了,因为一下子多出十几个光点。在一呼一吸之间,这些光点一退一进,好像一群精灵围着他跳舞。他开心得想大叫。

第十一个晚上,他吸纳了三百多个灵气光点,便按照化灵经所述,引导灵气去包围一团血液。灵气光点在全身游动,走到哪儿,哪儿的血液就像被灯照亮了,清晰可见。他第一次看到全身血液的不停流转。有的粗壮,有的娟细,有的奔放,有的迟缓,既有百川入海,又有分道扬镳。

第一次,灵气被冲散了。第二次,他选择包围尽量少的血液,灵气还是被冲散了。第三次,他换了一个地方,找到一处流动极慢的血液,颤颤悠悠之下,他成功了,用灵气包住了极细微的一滴血液。这滴血液停止了流动,在不断增加的灵气光点包围下,变得好像一个雪团。他控制灵气光点,不断挤压中心的血滴,使得雪团越来越小。阻力越来越大,他额头汗珠直冒。忽然,雪团炸开,他失败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第十三个晚上,武楚先用十个灵气光点包裹住一滴血液,然后慢慢挤压,同时不断撞入新的灵气光点。在吸纳了第五十二个灵气光点后,白色的雪球忽然变红变得圆润,并闪着淡淡的荧光。

他成功了。他高兴地加练三个时辰,导致第二天一觉睡到下午。于是,他干脆白天睡觉,晚上修炼至少八个时辰。由于修炼有了成效,他越来越兴奋,有时候竟然不自觉地修炼到天亮。

炼化成功第一滴血液,就像是在炼化血液这堵坚固高耸的堤坝上炸开了一道口子,洪水倾泻而下,势不可挡,一日千里。

在第二十七个晚上,全身血液已经被他炼化一半。然后,他遇到瓶颈了,无法继续下去。他用吐纳之法驱动灵气光点,但灵气光点捕捉不了未经炼化的血液。刚围住一滴血液,很快就被炼化的血液撞散。他重复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依然如此。

章赋认为他修炼得太快,灵气吐纳速度跟不上,以至于血液炼化非常不彻底,到了一定程度后就没法继续下去了。章赋要求他把炼化成功的血液重新炼化一遍,让血液尽量多地吸收灵气,一遍不行再炼化一遍。

由于是重复炼化,不知道增加吸收多少灵气才算到头,天气又突然变热很多,白天没有睡好,所以没多久,武楚就有点恍恍惚惚了。正要入梦之时,后背忽然像被利剑刺透,他猛地挺直起了身体,抱怨了几句,然后继续修炼。没多久,美梦又慢慢靠近,后背毫无意外地再遭重创,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一大片都麻了。武楚忍着痛,打起精神,继续修炼。

无奈美梦撩人,胜过美女撩人,片刻后,背上的麻肿还没散去,他又开始打瞌睡了。这次章赋发狠了,直接把树枝戳断了,说要换成竹片。武楚看到那转瞬之间被手刀削得锋利的竹片,大叫:“明天你干脆带把刀来吧。”

如此过去数个时辰,戳戳停停,天竟然亮了。武楚又要打瞌睡,他估计后背已经一滩血了,所以猛地一咬舌尖,清醒了过来,反应够快,竹片没有刺过来。他暗自庆幸,微微扭身,看到章赋靠着冰凉的山石睡着了,满脸疲惫。

他本要发火,但想到章赋白天要在烈日下教导族中弟子,晚上又要教他至少八个时辰,最近甚至连续陪他到天亮,而且为了节省时间,一直都是章赋夹着他快速腾跃,出门、上山、下山、回家,来回都是二十多里路,山高两百多丈,怎么可能不累?没有人会比他更累。

武楚静静地看着,不忍叫醒他。一会儿之后,为免父母看到他衣服上的血点而责备章赋,他忍着疼慢慢解下白色的单薄练功服。反过来一看,他惊呆了,没有大的血渍,全是血点,密密麻麻,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他终于知道,章赋忍着无聊和困乏,刺醒了他多少次。武楚有点失神。

就着山泉洗衣服的时候,他鼻子很酸。

第二十八个晚上,武楚没有上山。他跟章赋说,从此以后,他要在白天跟着族人一起修炼,理由是晚上容易犯困,而且经常晒不到太阳,会变成小白脸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说法是不是很牵强,表情是不是很不自然,但是章赋点头答应了。而关于一个月后击败族中子弟的约定,两个人都没有提。

第二天早晨,在教场上,章赋对着三十几个人说道:“今天武楚的病好了,正式回归。但是他在病中依然坚持修炼,一刻也没有放松。可以说,他比你们中任何一位都要认真,尽管他还比你们中任何一位都有天赋。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短短二十几天,武楚从零开始,现在已经化血一半。”

人群轰的一下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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