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楚安然无恙,并且修为达到皮灵期巅峰,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但是对武长河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谁是凶手?不查出凶手,武楚还会有性命之忧。不查出凶手,凶手可能继续作恶,谋害武家其他人。不查出凶手,武家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夕溪城立足?夕溪城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武家。
第二天一大早,武长河坐在阔大的议事厅最上方的雕花兽骨椅上,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沉着脸慢慢说道:“这次是武楚,下次就是我武长河。不想想办法,你们都得死。”
武家最近几百年实在是太安逸了,连与李家的子弟纷争都是大事化了。是得找个机会锻炼一下武家人,顺便向外人展示一下武家的威势,震慑住一些无知狂妄的鼠辈。
侯玉立刻说道:“李家最可疑。不但装作不知道,连一些无关紧要的炼丹坊、药田也不准我们进去搜。他们最近气势越来越盛,出了几个炼丹人才,辫子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听说楚儿天赋异禀,远超他们的后辈,就害怕了。”
武初阳附和道:“有道理有道理。李家最可疑,得对付着点。”
武元基立刻道:“大哥大嫂有理。不过,我担心是不是杀害张二哥的凶手跟过来了,用加害楚侄儿的方式向我们武家挑衅,告诉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这人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张红衣嗓子哑哑地,低着头说道:“疯子。”
武原低着嗓子说道:“此人加害楚儿之前,用附近的小贩哄骗我,用小默的行踪引开我,现在小贩更是失踪了,很显然是处心积虑早有谋划。此人对武府情况很熟悉,不是一个外来的疯子可以做到的。不是李家,就是结了旧怨的仇人。”
章赋点头道:“对。这个人没有拿走武楚的灵器,却当场将它们踩个粉碎,很显然,是有极大的仇怨。他行凶干脆,上来就是一脚,应该也没有下山去确认武楚的死活,非常自信,认定武楚必死。再结合武楚的受伤描述,修为至少筋灵期。如果他真的这么恨武楚,他完全可以慢慢折磨武楚,最后再杀死他。但他没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少族长、族长或者其他人忽然过来一个,所以他的修为不会超过少族长,不高于骨灵期初阶。至少筋灵期,不高于骨灵期初阶,极有可能就是筋灵期。”
武长河厉声道:“章赋说得好。筋灵期高手,夕溪城没有多少,数得出来。而且这个人可能还知道血玉软甲和血灵龟甲的弱点,从里层踩、破坏,不会遇到对抗。”
张红衣一惊。当时她踩武楚的灵器是暴怒冲动之举,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血玉软甲和血灵龟甲不是稀罕之物,知道破绽的人应该很多。
武元基立刻转移话题:“去年被我们赶走的那个炼丹师,就是筋灵期中阶,会不会是他?”
武原微微凝神:“王沐山?偷卖药材、中饱私囊、以次充好的丹师?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毁掉灵器。他太贪财。”
侯玉吼道:“不用想了,李家是最可疑的。不如让我去废几个他们天赋最好的小辈,让李家知道武家不是好惹的。”
武长河一挥手,沉声道:“这个,我去跟李犀谈。我希望是他,如果不是,那这个对手就真是陈年旧事了。”
金婵和林悦都没来,两人一直围着武楚打转,痛惜得不得了。自从武楚梳洗干净后,两个人就轮流抱着他不松手。尤其是林悦,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个没完:“学什么炼气,学什么功法。这还什么都没学会,就差点被人害死了。幸亏老天保佑,楚儿你福大命大。要是你真的被奸人害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金婵则一个劲地说章赋的不是:“小章这是做的什么屁教习?带小楚上路了,就得负责,一路管下去,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公鸡山上呢?别说有歹人加害,就是从背后冲出来一头野兽,小楚这么摔下去,也难活啊。我明天就叫那个什么章的滚蛋。年轻人就是浮、飘,做不了一丁点事。”
众人散去后,武长河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换上宽松的便服,捋了捋头发,慢慢走出武府,左转,一直走到街口,右转,直行了大概两百丈,又是一个街口,左转,再直行大概三百丈,街口右转,走一百丈,到了。
这是武长河第一次步行到李府。他走得很慢。刚开始心中有一股怒气,但是走到最后,反而平静下来。从前,他一直以为李府是个很远的地方。现在看来,它离武府很近。在秋日的午后,太阳光慢慢暗淡,李府像武府一样威严,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只是多了一丝药香。
他看着李府门口的守卫,也是四个,一样的精壮肃杀。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是武长河。”?四个年轻的守卫脸色剧烈,全部跑进李府。
没一会儿,李犀一个人悠悠地出现。他穿着朴素的灰色丹服,走到大门边上,没有再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