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老爷……”
陈大公子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压低了声音问:“又怎么了?”
管家不答话,神色为难地看着芒种和小野。
陈大公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了然地点了点头,对管家说:“你带他们去客房,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管家低头答应一声,陈大公子脚步匆忙地向后院走去,看来是十分急。
管家领着芒种和小野,从太守府前院旁侧绕到后院,叫了几个下人来为他们准备房间,态度很恭谦,没有什么不耐烦。看得出来陈大公子在太守府说话很有分量。
小野热心地帮着他们收拾房间,芒种因为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后院另一处不同寻常的嘈杂喧闹。趁着管家和几个下人没有留意,芒种蹑手蹑脚地绕过一片花园,隐匿在梁柱后观察着那一处喧闹的地方。
那边是一个宽大优雅的屋子,却用黑布将窗户、门遮住。屋外许多仆从、侍女混乱地跑来跑去,还有几个奇怪的黑衣人站在院中。陈大公子在和屋外门前一个中年男人说话,情绪有些激动。中年男人和陈大公子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陈大公子的父亲陈太守。他的脸色苍白,似乎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眼神有些木讷地盯着一个地方,神情不耐地听着陈大公子的话。
晃动的人群后,有一滩血,血泊中倒着一个府里的侍女,喉咙被利器割开,失神的眼睛无焦,临死前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
陈大公子和陈太守的谈话,大概就是陈大公子在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何府里又有下人死了,瞎子都不会觉得她是失足跌死。
陈太守不耐烦地打断陈大公子的话,挥手让几个黑衣人把地上的尸首搬走。几个下人提着水桶走来,冲洗地上的血迹。
又?在太守府中非偶然因素死去的下人,这不是第一个?而且和这位太守还有点关系?芒种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神无光的陈太守,陈太守忽然抬起头,隔着人群瞥了这边一眼。
这边只有芒种一个人,他避开陈太守的视线,返回后院的客房,管家正在四处张望。
“客人刚才去哪儿了?”管家见芒种从花园边走出,疑心他发现了什么。
“贵府格局不错,我随便转了转。”
“以后客人想要参观,叫个下人陪同您。这府上有些老爷禁止人去的地方,您不知道,怕是冒犯了老爷,少爷也不好解释。”
这话说得客气,但警告之意不难听出,算是给足了芒种面子。芒种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明白了。
管家还有别的事先离开了,走之前他吩咐下人把饭送到芒种和小野房间里。芒种撑不住了,打算尽快睡一觉,却看到小野站在台阶下,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也回去休息,不要来打扰我,我醒了来找你。”
“芒种和我要分开住吗?”
“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能住一起。”
芒种想起以前丛池对他扭曲的恋情,这样的对话似乎不太陌生。他不想再看见这张曾经属于丛池的脸,于是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