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东西?”
韩蕨语气难得激动一回,言语中的气愤表露无遗。
那个贼眉鼠眼,面目可憎,长着山羊胡的邋遢老头无耻的点点头。
“手册上没有说啊,长老!”
这老头眼睛滴溜溜一转,一抹精茫瞬闪而过。
“这个……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作为守门长老,有些东西也是可以变的。”
言下之意谁不明白?山羊胡老头作为守门长老,收点东西难道不可以吗?乘机捞一把,难道有问题吗?
“赤裸裸的敲诈啊……”
韩蕨小声低估道,对这黑心的长老也是无可奈何,人家是长老,你又有什么资格与其纠闹呢。
“哎哎,小家伙,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你应该是心甘情愿孝敬我老人家的。你看,我老人家守门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你这样的愣头青,哎呀,说起来你还是今年第一个入钰铭阁选经的人啊……”
韩蕨一翻白眼,又听闻此话。忽然想起自己一路上走的是羊肠小道,路上足迹稀少,杂草丛生,好像没什么人走的模样。
在看看这面前的大门,虽是大理石堆砌,颇为精美。但已有些破败了,一看,便知年代久远。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无人问津之处。
“前辈,这里怎么?”
韩蕨这才反应过来,开口询问道。
那山羊胡长老一愣,忽的咧开一口黄牙,呵呵的直笑,仿佛韩蕨问了一个极为有趣幼稚的问题。
“哈哈哈……嚯嚯……你这小家伙,看你的打扮定是外门弟子无疑了。听好了小子,现在外门正式弟子都被宗门分配办事去了自然人少,而内门弟子一般都有拜内门长老为师,哪一个内门长老手里没有些独门秘籍。我这钰铭阁确有典藏不错,可是那些长老的秘籍也不赖。
况且——”
山羊胡长老忽然停住了,他浑浊的小眼睛里发着一股戏谑的光。
“小家伙,进去你就知道了。”
韩蕨听得暗自咋舌,他听明白了。那些内门长老身份显赫,想要在钰铭阁借些秘籍不是易如反掌?况且这一借,就不知多久才还。
谁不想练一些只属于自己的功法,谁来追究?内门执法弟子?掌门?太上长老?
或许他们自己都或多或少的私藏过。
只是这山羊胡外门长老的“况且——”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钰铭阁还有什么隐情?
看着一脸坏笑的老者,韩蕨一咬牙,心里下了决心。忒道:“那好,我便进去看看,这钰铭阁都有些什么。否则始终不得心安。”
他咬着唇,伸出手在怀里摸索着。
一阵窸窸窣窣,韩蕨终于把内衣里的几块硌人的石头似的碎银子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
“银子?”
山羊胡长老倒有些滞住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看过银子了。
“呵呵,你这小娃娃,肯定不止是外门弟子吧?以前绝对没有习过武!”
山羊胡长老肯定的说。
韩蕨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银子难道是假的?不可能,那银子在自己身上揣了一年,怎么可能有假?
“侬,这个,有没有啊?”
山羊胡长老从袖口里掏出一颗拇指大的石头,这石头虽小巧却也不一般。
石头上裂缝横生,龟裂严重,好像随时会崩开似的。
而纵横交错的纹路中,竟隐隐有一缕幽幽的蓝光流窜其中,仿若一条轻灵的游蛇盘桓其中。
“前辈,这是……”
韩蕨顿时被这神奇的石头吸引了,他也曾见识过有钱人家的珠宝金玉,从来没有看到过会自己发光的石头。当然,夜明珠之类是不算的。
“此乃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生气。下等灵石是也!”
山羊胡长老高高的举起那颗光华隐隐的石头,神情庄严而肃穆,仿佛他手里捧着的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有了它,天资愚笨者路途平坦不少,天资聪颖者更是锦上添花!而天骄将一步登天!啊!神奇的石头啊!”
韩蕨也被他一番搞怪的话语所吸引。
“前辈……真的……这么神奇?那你可不可以给……”
山羊胡长老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嘴巴撅起来,活像一只发火的斗鸡。
“放屁,这下等灵石于我们习武之人等同于凡人之与宝石珍珠。那也是极为稀少的,你以为是豆子呀?这偌大的钰铭门,哦不,整个炎阳国也没有多少,极为难寻其矿源!”
韩蕨顿觉无语,这老头颇有邪教头子的天赋,说话还真有鼓动性。刚才一番话,楞是将韩蕨哄得一愣一愣的。
“前辈!既然连修习之人也极少得到,那我怎么拿得出来?”
山羊胡长老警惕的看看四周,飞快的将那石头塞进袖子,深怕有人见财起意似的。
“说得也是,也罢,那我这次就破一回例吧,这银子我收下了,哎呀,银子可以买个烧鸡吧!这门内清淡得很,开些荤也是不错。”
山羊胡长老收起了银子。
韩蕨哭笑不得的对长老作揖,便慌忙闪身进入了大门内,像是落慌而逃模样。
在和这无厘头长老讲话,只怕自己被他骗得团团转呢。一想到此处,韩蕨不禁加快了步伐。
山羊胡长老伫立在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韩蕨匆匆离去的背影,一抹笑意在他有些黄斑的老脸上。
——
钰铭阁。
韩蕨郁闷的站在一个瓦片零乱,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的楼前。
楼有九层,似塔非塔。
蜘蛛网将整座楼包成饺子似的,倒像是一座鬼楼。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牌匾,他就觉得像梦一般。这钰铭阁,钰铭门典藏之地。居然如此不堪入目!
连门前不知几千岁的老树的枝桠伸展出去,压在这钰铭阁的瓦沿旁。
老树的中央,似乎被人生生剖开,竟然有一座大钟悬挂其内。
大钟不曾摇摆,仿佛在那里寂静了千万年!
好是阴森的荒凉萧条之地。
韩蕨再三细看那依稀是抹了朱砂的匾,他心里不知怎么,有一股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管了,外表证明不了什么,里面才是内涵,进去再说!”
韩蕨上前几步,来到门前。
本来想直接推门的他,身形忽的一滞。这时,他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就是礼貌的敲敲门,却又深怕打扰到了里面的存在。
站在门前有那么一刹那,仿佛有一道高深莫测,深不见底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韩蕨不禁打了个寒战。
“叩叩……”
他真的叩起了门,这感觉很诡异,就像里面真的有人会回应一般。
“当————”
此刻,那老树中的大钟沉闷的发出一声低鸣。悠悠钟声回荡在这片荒芜之地。
钟声并不是多么洪亮,只是传了出来。
钰铭阁大门前,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老者。忽的睁开眼,脸上若有所思,喃喃道:“开始了吗?让我这老家伙看看吧……”
他的目光不再猥琐,而是划过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仿佛这悠悠钟鸣勾起了他曾经意气风发时的回忆……
韩蕨有些愕然的望着大门徐徐打开,腐朽的木头吱吱的叫着,仿佛抗议韩蕨打扰了他们一般。
这门居然自己开了。
“这钰铭门也是费心,推个门还要搞神秘。”
韩蕨被这浓重的感觉给吓到了,他心里忽然有一股沉重的不安与骚动。不觉浑身一个冷战。
钰铭阁。
它的大门在历史上不知打开了多少次,造就了多少风流人物。
如今,它又一次打开了,和以前千百万次的敞开一样,没有多少人会关注,没有人会在意。
韩蕨就站在门外,仰着头往里张望,可是,他眼睛都快看酸了,直到眼里干涩不已,这才回过神来揉揉眼。
很奇怪,外门阳光明媚的,而屋子里却异常的漆黑,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似乎光线都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给截住了。
一阵冷风从屋子里无声无息的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