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回到家,饭也没吃,先去了爹和娘的牌位前,跪在地下,一直守了两个多时辰。玉奴情知事不好,焦急地在门外徘徊,直到李意推门出来,才强笑说:“相公,先吃饭吧。”
“玉奴,你来,我和你说件事。”
玉奴心里空落落的,跟着李意回房。关上房门,李意和玉奴坐在桌子两边,谁也没说话。玉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却不知道是什么。被这种恐惧折磨着,不敢开口,怕只怕心里这么想着,灾难还只限于一种猜测和空想,如果张口说了,灾难就落到了实处,板上钉钉,再难更改了。
李意不知道怎么开口。对爹娘忏悔过了,可是还是说不出来。究竟是自己糊涂,没能控制住这种**的探究,所以才一赌再赌,一错再错。
玉奴紧张的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意,问:“相公,你要说什么事?”
“玉奴,我把这院落卖了。”李意终于抬头,看着玉奴艰难地说了出来。玉奴脸色苍白,唇抖了抖,却还要装做平静的点头,问:“是要还债吗?”
“是。都是我不好,欠下了五百两的赌债。张藏说事情是因他而起,他要替我还,可我怎么能这么做?”
张藏,又是张藏。玉奴的一腔血突突的奔涌,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可是,她又能如何?她苦笑道:“果然是你的好兄弟。”
是啊,图谋了你的妻,又图谋你的家产,李意李意,你怎么还这么糊涂!
“他是好兄弟,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为了我把店爿出去。那是他祖辈几代的心血。”
“那这院落不也是你祖辈几代的心血?”玉奴含泪问。
“玉奴,都是我的错。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能找到五百两银子,我当然不会卖祖屋。哪怕是抢,是偷,是借,只要能拿到五百两银子。”李意颓然的低下头去。
玉奴拦住椎胸的李意,泪而泣。
李意放柔了声调说:“玉奴,我知道你对张藏有偏见,但是日久见人心,你会看到他的好的。”
玉奴别转了头,咽下了泪说:“我不过柔弱女子,挑不得担,赚不得钱,这院子,你要卖就卖。那张公子是你的兄弟,可以替你两肋插刀,你就用你的一腔忠心投桃报李吧。”
李意要卖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张藏在其中帮着斡旋,约来了几家富户看房子。
这院落前后共三进,十几间房,院里花草青青,倒也挺雅致。又因为地势好,正处在闹市中心,什么都方便,所以看的人都很满意。
一问起多少钱,李意说要五百两,众人纷纷摇头:“要的太多了。五百两,够买几十亩地的了,就是现修现盖,多少院子也出来了。再说,现在是什么年头,房产早不值钱了,要是早卖几年倒还好些,但也不过二三百两。”
李意尴尬。一行人相跟着从内院往前院走,正迎着张藏进来。张藏满面含笑,对大家拱手:“几位老爷来看李兄的房子?”
“是啊是啊,怎么李兄也有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