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速回。”
公子婴淡淡的说了一句,詹儿唯唯诺诺点头,轻声道:“是,小人敬诺。”
他说着,赶紧轻手轻脚往外走,挤出舍门,随即回身轻轻掩上破败的门板,消失在黑夜之中。
“唔……”陈慎之睡得很是香甜,根本没发现詹儿出去,听到动静翻了个身,还把盖在身子上的衣裳踹了下去。
嬴政早就醒了,他一向浅眠,尤其机警,如今四周荒郊野岭的,还多出了一些魏人刺客,不得不防,叫他如何能沉沉入睡?
詹儿一动,嬴政立刻便醒了,只是一个字儿也没有,静观其变罢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侧不远,睡得酣畅淋漓,十足香甜的陈慎之,陈慎之如此心大,分明没有垫高头枕,却一副“高枕无忧”的模样,实在心大的令人费解。
此子便是如此,有时心细如尘,有时却粗心大意,倒是叫人捉摸不透……
嬴政听到詹儿出去的动静,后半夜指定是睡不着了,身边儿的陈慎之还在翻身,燕歇翻身、踹被子,坏毛病当真是多,就差磨牙了。嬴政如是想着,哪知道下一刻,陈慎之还真的“刺棱——”磨了一下牙,磨得嬴政后脑勺发麻。
嬴政本想眼不见心不烦,背过身去,但转念一想,这小子用的是自己的身子,若是这般酣睡,也不盖被子,明日指不定自己头疾又犯,自己的身子岂不是平白无故被他给糟蹋了?
嬴政耐着性子,把陈慎之摆正躺好,以免落枕,又捡起踹在地上的衣裳,铺开给陈慎之盖上,这才如释重负。无错,明日一早,朕不会头疾,也不会落枕,十足的妥当……
嬴政这一系列“体贴”的动作,全都落在了公子婴眼中,在公子婴眼中,嬴政可并非嬴政,而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脸,这小白脸怎么对君父大献殷勤?其中难道有诈?
踏踏踏……
跫音而至。
应是往井匽的詹儿回来了,但公子婴下一刻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握住自己的腰间佩剑,戒备的道:“有人!数量不少。”
嬴政本就是醒着的,也翻身而起,进入戒备状态。
嘭——!!
一声巨响,破败的门板发出“忽悠!”一声,直接大头朝下脱离门框栽了下来,“哐——”拍在地上,在黑夜中激起一阵尘土。
“咳咳咳……”酣睡中的陈慎之终于醒了,被巨响和尘土惊醒,呛得他掩住口鼻不断咳嗽,用袖摆使劲挥舞着空气。
“竖子!!”来人踹掉门板,闯将进来,兵刃“砰砰砰”的拍击着舍中破败的家具,嘲讽冷笑:“被老子抓到了罢!”
众人定眼一看,是刺客头子!
不只是刺客头子,身后还跟着诸多刺客。
公子婴手中握着佩剑,五指指尖发白,随时戒备,冷声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刺客头领之前不知道公子婴的身份,已然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如今从主上那处听说了公子婴的身份,心中更是忐忑,连愚勇的底气平白都泄光了,绝不敢与公子婴硬碰硬。
刺客头领只是心慌了一时,随即笑得猖狂肆意:“小子,这次我带了大批的兄弟来!看你们插翅难飞,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
陈慎之堪堪醒来,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抬手揉了揉眼睛,很不合适宜的打了一个哈欠。
刺客头子已经败过一次,这次做了万全的准备,眼看着陈慎之如此“猖狂”,气不打一处来,兵尖儿直指陈慎之的鼻子,怒吼道:“死到临头,恁敢猖狂!?”
陈慎之甚至还伸了一个懒腰,稍微舒展一番,毕竟睡在地上实在太硬了,“阿正”这副身似乎还“认床”,眼下腰酸背疼的。
嬴政见他做如此“鄙陋”的伸懒腰动作,已然不忍目睹,想要提醒他不要做如此不堪入目,鄙陋粗俗,有损自己威严的动作,但转念一想,自己个儿如今身份是“寺人”,若是提醒多有不妥,只好硬生生忍住了。
陈慎之伸了懒腰,眼中毫无畏惧之色,加之他如今用的是秦皇嬴政的身躯,那平静又威严的面容,令人平白生出一股安全感来。
陈慎之慢条条的道:“这是一个圈套。”
“无错!”刺客头子狰狞一笑:“圈套!既然你们知道这是圈套,就乖乖的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