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醒得比太阳早,我坐起身,抻了个胳膊,伸了个懒腰。这在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哪一天早上大家不是等到日上三竿才会慢悠悠地起床?
可能是我太劳累了吧,据说劳累产生的疲倦感,其效果比安眠药还厉害——让人一睡到天光,跟躺尸一样。可是现代人,却很难真正达到身体上的疲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倦,这反而让人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师姐颜然就是研究睡眠与梦境问题的。她曾经跟我说,现代人这么多精神上的疾病,其实是因为精神活动与生理活动失衡了。也是,绝大部分人都在从事脑力活动,以至于有些社会评论家说,人类只需要有大脑就可以了。
这种观点实际上也很有市场,我所知道的,棒子国的国家实验室,据说就在悄悄地进行人脑的人工培养,这种行为是严重违反国际伦理公约的。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也足以让棒子国的科学家们饱受质疑。
事实上,我觉得这项研究,各国可能都已经在秘密进行,因为它实在是具有太大的应用前景了。就像一个世纪前,人胚胎干细胞的研究就面临这样的科学伦理障碍——人胚胎虽然还没有人的形态,但已经是生命,而生命无论是在哪个国家乃至哪个人的心中,都是最基本的人权,神圣不可侵犯,更别说当成小白鼠一样拿来做实验了。
后来干细胞的研究不得不另辟蹊径,但朝着它最终目标——培养得到人工器官和组织用于替换——前进的速度却大大减慢。有些国家实在等不及了——实际却是各国权贵阶层们也怕死啊——就直接悄悄地使用暗中发展着的、更为简单安全的人胚胎干细胞技术。
他们给自己换手换脚、换肝换肾……除了大脑太过复杂而且可能影响意识与记忆,没人敢之外,几乎任何人体上的零配件,坏了或者,只是有一点点儿不好使,都要换!而且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移植最火热的项目居然是性器官……
我的思绪总是会在电光火石之间漂得很远。两天过去了,我才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孤独和寂寞。我不仅想起了实验室的师姐,我甚至还想起了在老家的唯一的亲人,我的奶奶。
我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此后便是爷爷把我养大,所幸的是只有我一个孩子,而且比较聪慧,倒是没怎么给爷爷添乱。
爷爷是退休前是镇上中学的老师,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待人和蔼可亲,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可是在我上大学后,因为脑溢血也撒手人寰。
奶奶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改嫁,我曾经最讨厌的人,她就算其中之一。但是爷爷去世之后,我还是偶尔会去敬老院中探访一下她,就像爷爷曾经那样,尽管她已经患上老年痴呆,再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还有我的朋友兼室友,陈小杰,长得白又细,面皮光又洁,要不是我见过他裆下那点东西,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个男生嘞。陈小杰啊陈小杰,我已经两天没回寝室了,你应该早就报警了吧,只是为什么还没搜救到这儿来呢?
日出而作,我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和心情。打算按照昨天的计划,着手开始搭棚的工程。这样才不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烦躁与妄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