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风铃的马车停在城内唯一一家酒楼门口,这样的马车对于小城里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豪奢了,引得众人时不时地张望。
驾车的仆人跳下马车,随后下来一名年轻俊气的宝蓝色衣衫的公子,似乎是因为下马车时绊了一下,脸上还有些不悦。
再然后,白衣公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只不过他带了堪堪遮住全身的幕篱,令众人看不清样貌,不过一举一动的优雅贵气昭示着两人来历不凡。
一锭银子轻放在台面上,引来了周围人垂涎的目光,偏生三人好像一无所知。
掌柜被这出手的架势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双手捧着银子,他咬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近乎于讨好的笑容。
“三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三间上房。”
“真是不巧,小店的天字房都被人包下了。”掌柜期期艾艾地开口,“不过人字房倒是还有两间。”
郑二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祁恒。
“那就两间人字房。”祁恒冷淡开口。
祁韶闻言,喏喏开口,“让王……你们俩挤一间房,有点不太好吧。”
毕竟王叔也算是长辈,他一个人住一间房,让王叔和郑二挤着住,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郑二同情地朝年纪轻轻就傻了的祁韶看过去,“二公子您在想什么呢,属下自然是和您住一间。”
王爷的武功还在他之上,不需要他多费功夫,大皇子手无缚鸡之力,扶风城龙蛇混杂,又是敌国的地盘,他自然是要看着点的。
祁韶黑了脸:“………本公子不习惯两个人住。”
“客人,你们要的房间已经开好了。”掌柜笑眯眯道,“押金已经扣了,这是找零。”
“找零就不必了。”郑二大方道,“不过在下想和掌柜打听一件事。”
掌柜听说不用找零,笑容更热烈了,“不知客人想问什么?”
郑二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来这里寻亲的,十几年前我们家一位姑奶奶遇见了一位姓魏的富商,两人相恋后生下一子,后来那富商说回扶风城见家人后就一去不回,如今姑奶奶命在旦夕,作为小辈,故而特来寻亲,以全她老人家的心愿。”
“卫?”掌柜目光警惕了起来,这可是他们卫国的皇姓。
“对,魏阙的魏。”郑二肯定道,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有点掉了色的铜牌,上面刻有一个魏字。
“这便是当年那名富商留下的信物,据说这魏家在扶风城甚是有名,只要一问就可以打听到。”
掌柜见是魏不是卫,面色缓和了不少,他略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面前这两位公子,“老朽在这里开了二十几年的客栈,从前这扶风城里倒确实有个家大业大的魏家。不过前些年魏家欠下了巨债,一夜之间家财散尽,魏家人也搬走了。”
“掌柜可知他们搬去了哪?”郑二露出一副为难焦急的模样。
“这个老朽不知,客人也许可以找找魏家从前的邻居打听一二。”掌柜摇摇头。
“姓魏的富商?诱骗无知少女相恋生子后回家探亲一去不回?”
三楼走廊上,一名年轻公子哥靠在木栏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楼下三人,他有内力在身,即便是在三楼走廊上,也能把一楼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他那个喜欢到处沾花惹草的叔叔惯用的手段吗?
也不知道是否是心理原因,他再去看那个宝蓝色衣衫的青年,越看越觉得像他那个倒霉叔叔。
小二领着三人上楼,年轻公子哥微微朝身后招手,一名随从打扮的劲装男人上前,“主子?”
“看到那三人没有,这几天盯着他们。”年轻男人回过神,指了指楼梯口,随从快速看了一眼,随后拱手道:“是。”
年轻公子哥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出来透风,却还有意外之喜。
“主子,他似乎要出去?”一名侍卫指着正在下楼的宝蓝色衣衫的青年。
“不过他们刚才漏了财,他这样出去,恐怕……”
年轻公子哥眼睛转了转,他一合扇子,“我们也出去走走。”
祁韶根本不想在这扶风城待下去,待在敌人的地盘他总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凉飕飕,故而乘着郑二去要热水了,他趁机溜了出来,他要回陵安。
但是,才走出客栈,一块布捂在了他的鼻子上,祁韶只来得及闻到一股异样的香味,身体便瞬间软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周围来往的行人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似的,旁若无人地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