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要脸的人肯定已经被怼得没有说辞。可关志勇也铁了心要接走孙妤母女,不接走也行,孙府如此气派,他也乐意就在岳母家过光景。关志勇又朝着梁氏磕了个头,凄惨着一张脸说,;岳母大人,这些都是您的意思,小婿现在只想见见阿妤,这么久了,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痊愈了。还有我的欢姐儿,我可怜的姑娘,为父好久都没抱过她了。
关志勇边说,竟还抹起泪来。
看他这样耍无赖的样子,梁氏气得险些晕过去。
而周老太太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孙姑爷,这般会作戏,想来妤姐儿想和他撇清干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孙姑爷,你的意思可是只要妤姐儿不愿跟你回湖州,你便愿意松手,不论是和离还是你写休书,你都认?
姜还是老的辣,关志勇没想到这一把岁数的周老太太看待事物的本质还这么拎得清。他心下快速想了想应付的办法,决定这样说,;祖母,您怎么也盼着我与阿妤分开呀 ,我和阿妤是结发原配夫君,哪能说散就散的?难道您就不盼着我们夫妻两个好么?
得,这问题又给踢回来了,这回周老太太看清孙姑爷眼中闪过的一丝狡猾,知道今日这事恐难善了。也罢,就让他见见妤姐儿吧,再看看他有什么说辞,偏过头对章嬷嬷说,;你去让妤姐儿安顿好欢姐儿,过来花厅说话。
章嬷嬷大抵知道周老太太什么意思,这个孙姑爷如今看来就是块狗皮膏药,只要不撕破脸,永远都是耍滑头,在正经问题上模棱两可,就是不正视主题。
;是,老奴这就去。
章嬷嬷一走,梁氏坐回原位,关志勇依旧跪着没起。
周老太太歪了歪身子,说,;妤姐儿身子也没恢复多久,待会儿见着她你说话注意些,你既有心想让她随你回湖州,总不会将她再气倒一次吧。
关志勇忙忙作揖,;孙女婿不敢,见着阿妤,孙女婿只要告罪惭悔的份儿,哪儿能再刺激她,孙女婿还盼着一家子团圆呢。
他的话,周老太太和梁氏都不信。梁氏拿眼鄙夷的斜着他,趁着妤姐儿没来,她有几句空话要说说,;你说你想让妤姐儿跟你回去,你拿什么保证你府上那个平妻不会找我姑娘的茬儿?走江湖的戏子能是什么善类。
关志勇徒然苦着一张脸,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岳母大人,您所言半分不假,这戏子的确颇为有手段,这才将你女婿我诓得团团转,甚至娶了她为平妻,这都是小婿识人不清的过错。来京城前儿我想过了,如果能求得阿妤的原谅,只要我们两个能在一处,不拘住在哪里我都是习惯的。
这什么意思,他还想留在京城?赖在孙家?
周老太太唇边散发着冷意,这个关志勇,简直没脸没皮到极致。
梁氏想着这关志勇真是能说会道,有这样本事的人还被人诓骗?他骗鬼呢,;我看呐,还不知道谁诓谁呢。
;岳母大人,小婿是个老实人,最不会耍心眼儿,否则怎么落得如厮境地?叫那贱人截了信害得岳母大人误会小婿?
;你……。
梁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一副嬉皮笑脸,真是恨不能立即就给轰出去。
周老太太伸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梁氏却气得头昏脑涨,胸口闷痛。
她闷声手捶了又捶,门口,孙妤随着章嬷嬷迈进来。
关志勇听到动静,转头一瞧,自动忽略章嬷嬷那块老木头,目光赤果果的落在孙妤身上。只见她穿着一条淡绿色的绣花襟裙,夏季衣衫薄,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绾起的头发间别着一支玉步摇,随着她走来轻轻在耳边晃动。他还记得孙妤离开湖州时是什么惨样儿,面容枯黄,双眼无光,但凡说上一两句话,便要喘好些时候的气,像个随时随地能死的人。如今,肤若凝脂,莹润有光泽,特别是那双盈盈玉目,好像又恢复到她刚嫁给他的日子。
关志勇看得呆愣半晌,直到孙妤住步朝周老太太曲膝福礼,他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