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两眼炯炯放光,把岳飞看了一个前后贯通,这种逼视,不禁让岳飞遍体生津。
岳飞一阵心悸,这家伙不会看出老子的本象吧?
不过,那家伙看过一通以后,只是表现出一丝疑惑,并没有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来。
既然没有泄露机密,保密没有问题,岳飞放了心,也对陈抟看了过去。你看我我也看你,这样才公平。
我的来历有些隐秘,你的年龄也不太正常,所以还是半斤八两。
一扫而过,岳飞对陈抟心中有了大概的轮廓。
这家伙除了满脑袋秃瓢这个破绽可以揭露他的年轮以外,老道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怪诞青年。
从这个外观来看,这老道去当和尚得天独厚,一辈子省下多少理发钱和倒弄头发的功夫?
而且没有三千烦恼丝,也就是没有烦恼,羡煞多少酒肉和尚。
他为什么偏偏要干老道这个行业?去弄个得道高僧干干,岂不是更好?
放着那种现成的便宜不捡,偏去当老道,由此可见他对当道士是多么喜爱!
他绝对是先天不足后天努力,硬是将一个当和尚的料努力成长为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士。
岳飞越看,越觉得喜欢了,老道陈抟,不愧是可塑之才。
这才是一个马前卒的良好素质,百折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舍你其谁?
“这小童儿前途无量,只是印堂发黑,不久会遇到一些磨难。我老道要助他一臂之力,结个善缘。”
就在这时,自认为已经看透了岳飞的老道,胸有成竹地说话了。
说完,两只大眼精光四射,如同集束灯光扫视岳家院落四周。
很快就瞩目在一只荷花大缸上面,那是家里平时储水用的,饮用防火都行。
可是他一句话,差点儿吓得岳和跌坐在地。
刚要出屋的岳飞母亲浑身一晃,险些摔倒,幸好离门框近,一把扶住,才避免当场一跤。
陈抟却没有反应,这大概是他的期待,别人反应越大他越高兴。
他四处搜寻的眼光终于回到了正轨,指着那口荷花大缸,对岳和面授机宜。
声音不大,透着神秘,却让现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河决口发大水的时候,你将小公子和他母亲放在里面,可保无虞,切记切记,不可有误。”
岳和赶紧应承下来,并且牢牢记住,当作圣旨一般,虽然他不认为有机会用得上。
不过,不是原定听众的岳飞,却听得甚为仔细。
因为这里还离黄河很远,附近的河流只有汤河,汤河后面还有卫河,卫河继续向东北流去。
流经内黄,进入黄泽那个湖泊,转一圈以后就直流入海了。
对了,岳飞想起来,那个时候卫河还不叫卫河,实际上叫御河,就是永济渠,大运河的重要一段。
就是这段运河之前的自然河流,名叫白沟。
在它叫白沟的时候,黄河是和它并行的,不知道在什么,黄河夺路进入白沟河道,鹊占鸠巢。
这种事情,黄河常干,一言不合,就利用它的水多势大,走了别人的水道,让它们无路可走,乖乖受气。
也就是说,黄河及其支流在历史上变化无常,一般人还真给搞糊涂了,幸亏岳飞的记忆力好。
另外也亏他当特种兵的时候,对地理环境的娴熟掌握是必修之课,出错他老爸打不死他。
在这样的严酷管教之下,他才能记忆尤深,一听就辨识出来。
陈抟说完这话,就准备走人,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这次前来的任务,这个岳飞是他久远预言中的一环。
他要保持别人对他的牢固印象,要保证宋室江山按他的计划走,这个岳飞是关键。
当然这个关键不能保证北宋不灭,也只能护得南宋偏安,再多就不是他的规划之中了。
可是岳飞这个变数一出,哪里还能按他的如意算盘划拉历史走向,难道我岳飞白穿越一趟?
所以,为了今后事情的走向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这个陈抟绝不能放走。
可是不让他走,怎么不让?难道我猴子一样跳过去拦他?
正在着急,这时候岳和说话了。
“道长,你老人家能来也是这孩子的福气,要不你多费心,给这孩子起个名字?”
陈抟心中一动,说:“好!”
其实他心中对这个孩子的名字已经有了准主意,但是还装模做样:“拿出你的族谱出来,我参看一番。”
岳和亲自动手,恭恭敬敬捧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递给陈抟。
陈抟一看,就知道这岳家不是名门望族,否则族谱不会如此寒酸。
薄薄一本不说,封面包着的料子,不过是一块灰色的粗绢。
老道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不多,只见岳和的父亲叫岳成;再往上,老道没看,他不感兴趣。
“有了,就叫岳飞吧,还没有字吧?字鹏举,这个和飞很相配。”
岳和赶紧找来笔墨,将岳飞的名字写进了岳家族谱,一边写一边暗叹:“好名字!一看必定光宗耀祖。”
从此以后,岳飞就在岳家族谱上有了一个位置,上面的一行记录是:大宋徽宗崇宁二年二月十五日出生。
然后,岳和又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向祖宗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以及岳飞的大名,求祖宗具名保佑。
岳飞的母亲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和岳和一起跪下。
刚才老道看到,岳母的名字是姚银定,岳和汇报的成果也有她的份。
陈抟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当然主要是看岳飞,越看越觉得自己看的这个南宋中兴的大将合心如意。
看着一家子正常忙碌,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转身走人。
岳飞急了,这个时候你哪能走?
不过,他急也没有用,陈抟个儿不高腿也短走得却挺快,转眼不见了。
岳飞可急坏了,恨不得跳起来追人,可惜除了小胳膊小腿弹了几下,啥也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