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尤振武不理会表弟翟去病的追问,头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脑子里面却是急剧的思索,想着可能遇到的难题和解决的办法……
……
几番责问而得不到回应之后,翟去病终于是气馁了,靠上车厢,叹息道:“一个假千户,折腾这么多,早知道不该跟你来的……”
这一次,尤振武却是睁开眼,严肃的说道:“我这个千户可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怎么会是假名头?”
“没有正式统兵,连一个把总都不如,岂不是假名头?”
“如果我有兵呢?”
“有什么兵?长乐堡的那也叫兵吗?哥,长乐堡可是什么也没有了,你何苦到堡中受罪呢……”翟去病道,如果表哥要来,他怕是也躲不了。
“正是因为长乐堡什么都没有,我才要来!”
“为什么?”翟去病更不解了。
尤振武也不解释,又闭上了眼睛。
翟去病也不再问了,他叹口气,靠在车厢上,苦笑叹息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你这是担心战事,想要折腾啊,只是哥你想过没有,表爷爷和表叔,为什么没有折腾?关键是咱中卫所没有银子啊,每年只靠抠抠搜搜的那点军屯,连维持生计都困难,要不是有红山的茶马市,多少能补贴一点,中卫所早就倒闭了,你今日啥也不说,就撂下一百两银子,又是扩建铁匠铺,又是打造铳管,先不说表爷爷同意不同意,也不说多铸的铁锅能不能卖出去,只铁匠铺的扩建就是一个大难题,更不用说自生火铳了,那自生火铳听起来容易,造起来怕是难的很,不然朝廷和孙制台为什么不造?”
“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听到此,尤振武又睁开眼睛:“咱中卫所还有一件大事,需要立刻做。”
“什么?”
“募兵!”
“啊?”
翟去病直接跳了起来:“募兵?哥,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募兵?你可知道,咱中卫所是没有权力直接募兵的,那得有巡抚衙门的文书和各位大人的首肯,如果没有,擅自募兵,他们一弹劾,咱们说不得就要被治罪!”
“谁说没有权力?不要忘记了,我二叔可是候补守备,他是可以募兵的。再者,我也不是大募兵,只是招募一些护院,三百人左右罢了。”尤振武道。
“那是要召家丁啊?哥,虽然招募家丁,巡抚衙门和兵备道衙门都不会管,但同时的,他们也不会为这些募兵发放任何的粮饷,一分一厘都没有,全得咱们自己承担。哥,你知道招募三百家丁得多少银子吗?即便一百骑两百步,不说月钱,只说招募和配备甲胄战马的费用,平均下来一个最少得六七两银子,加一起,就是两千两,除非尤家倾家荡产,否则绝对是凑不出,退一步,就算招来了,又如何养?没有月钱,吃不好穿不暖,家丁也不会卖命!”
“募不了也得募,养不起也得养!”
尤振武面色凝重:“穷尽一切,想尽一切办法,也得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壮大中卫所,拉出一支队伍来!”
翟去病惊异的看着表哥,像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表哥,良久,喃喃的说道:“哥……你该不会真是岳王爷附体了吧?”
尤振武不理他。
见尤振武不答,翟去病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做不到的,不可能的。除非你是见过崔抚台,或者是右方伯,他们两人都支持你,给你出粮饷,又或者是此时此刻,你腰里揣着一张一万两的广盛源的银票,那还有一丝可能。否则,就算你岳王爷附体,一切也都是白搭。岳王爷也变不出银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