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东方的天际边吐露出一点点鱼肚白,连连绵绵的雾气将天地万物都挂上了一层水珠,在一根根枝丫,树冠之间自由飘荡,风声划过,枝叶微动,凭空给北地添了一丝荒凉。
李安与乔橘络带领贾道途,岳破虏,曾小虫两将,以及宗悦大小姐,连同五十余位亲卫,外加八百百骑甲士踏上了返回京城之路。
当然。
还有金鞑王朝的小太子。
如今,北地尚未完全收复,金鞑人虽然退却,可北地势力错根复杂,各地义军,武道世家依旧把持着大多数的城池,竟隐隐形成了一个个小国一般,互相肆意攻伐,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更不把李安放在眼里。
也正因如此,李安此刻还不是与大渊朝撕破脸的最好时机,只能徐徐而图之。
韩忠虎作为北军大帅,亲自带领重兵驻守在献俘城,种思道,铁云,杨不悔,闫清顺皆各领本部人马对这些城池进行讨伐。
李安尚且还是大渊臣子,于北地大破金鞑铁骑,收复千里疆域,自然还是要进京述职,不管怎么样,脸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
李安带走的军队皆是他的亲军,尤其是五十余位亲卫,更是与李安敢深入十万金鞑大营生擒金鞑小太子的敢死之士,如今他们也要随李安赶往京城,以英雄功臣的身份回家。
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回家的喜悦,一些年轻士兵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只有他们才知道家到底有多么好,回家有多么幸福。
岳破虏买了一大堆礼物,他寄居在宗家,虽然因为宗帅已经身故,可宗家还有不少家眷,作为宗帅生前最疼爱的部下,他于情于理也该尽一份孝心。
宗悦只会舞枪弄棒,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可看着岳破虏买了一堆,还是学着买了一些,虽然不尽人意,可也是一份心意。
唯独曾小虫空着手,可还是乐呵呵的,他在京城可没有什么亲属,他就四个兄长,驻守在夜郎城,可京城也算是半个家了,之前在蔡相家中做供奉,他总共没出去过几趟,对京城真是既陌生又熟悉,说生疏吧,还呆了数年,说熟悉吧,拢共没出去逛过几趟,还基本上都是晚上。
如今身份也不一样了,几场大战下来,他已经升任三品武官,也算是大渊朝的武官中的高官,即便是大渊朝再重文轻武,也无法掩盖他腰间那块金镶玉的令牌是那么耀眼。
骑在马上,腰杆也挺直了,脖子也扬起来了。
至于那五十余位亲卫,李安特地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轮流出去给家人买点东西,一个个大包小包的堆满了身后的马车。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意的笑容,荣归故里,战功赫赫,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回家的那一刻,他们家族都将出村相迎三百里,县令与县衙内的大小官员亲自相迎,想想那个景象,真是不枉苟活这一世。
“不好,有刺客,快布防,保护王爷!”
突然,曾小虫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怒吼一声预警。
百骑甲士立刻下马结阵,一人高的大盾牌立刻竖起,眨眼之间,一道铁幕在李安的周身结成。
曾小虫手持长槊,岳破虏手持丈八铁枪,分别立于阵前左右,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寻找敌人踪迹。
宗悦抽了抽鼻子,扭头看了一眼李安,“我就知道这一路上不会很太平,可没有想到这群辣鸡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真是该死呀!”
乔橘络笑了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可青葱般的手指还是紧紧攥住了腰间的长剑。
自从跟大渊剑身裴镔学习了剑术之后,橘络已经学会了剑不离身,好几次晚上,做到尽兴之时,李安都能从床上摸出长剑来。
气的李安好几次都想要骂人,真是坏人兴致,可恶!
“王爷,找到了,快看,头顶上的树冠上,那有一个女子!”
曾小虫眼疾手快,忽然就通过嗅觉找到了对方的踪迹。
那女子红纱覆面,手持弯刀,丝毫不惧,竟直接从树顶一跃而下,落到了众人面前。
曾小虫眉头一皱,啐了一口,一脚踢在长槊槊柄处,整条长槊随即旋转起来,纵身一跃,直奔那女子而去。
“砰砰砰!”
曾小虫一连串的槊锋攻击都落了空,可那个女子却依旧徒手而动,只退不攻,左右腾挪移动,就轻易的躲开了他的槊锋。
此女子一看就是江湖杀手出身,一举一动,皆是透露出江湖杀手的武技杀招。
若是在战场上,曾小虫有的是办法杀了她,可眼下,他却一直落于下风。
这就是战场武将与江湖杀手的差距。
随着曾小虫一连数次杀招落空,他也是恼羞成怒,怒吼不止,再看那个女子已经拔出了弯刀,准备出手了。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李安的声音,“住手!”
听到李安的声音,曾小虫再啐了一口,满脸不甘心的后退一步,可目光一直警惕的望着那个女子。
李安似乎跟那个女子相熟,开口笑道:“红烛姑娘,许久不见。”
女子看了李安一眼,插回弯刀,理都不理。
曾小虫再次大怒,遥遥的指着女子,“喂,你是个聋子吗,听不到我家王爷的话?”
可没有想到,他直接被无视了。
身后的岳破虏走上前来,拍了拍曾小虫的肩膀,示意他算了。
可曾小虫的倔脾气上来了,谁也拉不住了,顿时大骂道:“你是不是聋了,听不到我家王爷的话吗?还真是个聋子,哈哈哈!”
红烛猛地回身,薄唇微启,“再多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森寒的杀意如一柄利剑陡然射向曾小虫,惊的曾小虫也是一愣。
不等他开口,李安已经走上前来,说道:“红烛姑娘在此,那应该帝姬大人也在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