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我也2(1 / 2)

 之后几天,唐漾每天五点半准时下班,去医院陪他待到晚上十点再回家。

有时候,蒋妈妈十点过去。十点之前,唐漾就和蒋时延躺在一起黏黏腻腻说会话。

有时候蒋妈妈提前过去,唐漾就坐在床边一边削苹果一边陪蒋妈妈唠嗑。

唐漾喂蒋时延什么东西,蒋时延会当着蒋妈妈的面拉住唐漾拿东西的手,不动。

蒋妈妈觉得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很正常。

唐漾和蒋大狗戏谑的目光一撞,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唐漾和蒋时延说什么话,蒋时延当着蒋妈妈的面,用喊老婆的眼神无声望着她笑。

偶尔唐漾和蒋妈妈分坐在床的两侧,蒋时延就更过分。

他面上淡定地和她们讨论一休旗下某部电视剧的八卦,手却是垂在床侧,拉着唐漾的手又是捏又是揉又是摸。

更多时候,他喜欢十指相扣,然后稍微收拢手指,用不重的力道去夹她的手。

唐漾的手白腻柔软,蒋时延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皮肤摩挲间,彼此的温热真实地传遍全身。

偏偏蒋时延还要故意挑起话题:“我觉得开着空调有点热,可以开窗透透气。”

倒春寒还没过去,热什么热。

蒋妈妈心里腹诽,但瞧着唐漾面色也绯红,她问:“乖乖也热吗,要不然把窗打开?”

窗就在唐漾身后。

可某人会放开自己的手就怪了。

唐漾整个人陷入进退两难的羞臊,还要解释:“不用,可能是才吃晚饭没多久。”

说着,唐漾还装模作样咳两声:“这个天就是容易感冒。”

蒋时延唇角忍不住抽搐。

唐漾忿忿去挠他的手心,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蒋时延任由这只炸毛的小猫作乱,任由着任由着,倏一下把她的手整个包紧在自己手里。

蒋妈妈不知道两人手在床下的动作,唐漾还是又恼又羞。

可话是自己说的,自己作死要求“相处模式固定了再告诉家长朋友”,现在她除了打掉牙朝肚子里吞,还有其他办法吗?

而蒋时延很享受和唐漾装朋友的过程,把她逗熟,逗炸,逗得想双脚跳起来踩自己了,又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把她哄好。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隐秘又……刺激!

————

等到周五,同事们经观察确定唐处最近的状态像自带美颜滤镜,而且笑容也多了起来,左颊一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漂亮得不像话。

午休时间,范琳琅在同事们撺掇下去问色号。

范琳琅嘴上无奈应着好,待转身进到唐漾办公室,她关上门,第一句就石破天惊:“在一起了?”

唐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忙不迭放下杯子,咳咳呛呛用纸擦着:“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她明明谁都没说啊。

这话就相当于肯定。

“你每根头发丝都在说瞧瞧范琳琅这条单身狗,而且你一紧张就小结巴,一个字说两次,”范琳琅举证,“周行长之前开会说一休联名信用卡那个案子,你读个写好的稿子都能读成一、一、一休……”

范琳琅学得惟妙惟肖,唐漾弯腰作找地缝状。

“好了好了,不逗你,”范琳琅透过半透明的玻璃朝外看一眼,走到唐漾办公椅旁,戳戳她胳膊:“说说,你们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在范琳琅印象里,蒋时延就是霸道总裁本人,做事沉稳,做人高冷,商海征战的胜利者,走路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场。

唐漾亦然,大龄女博士,最年轻的代理处长,做事果决睿智,就是说一不二的掌舵人系列。

当然,唐漾休息时间会犯点小迷糊,但这样的细节早已淹没在范琳琅一脑子的小说情节里。

“先婚后爱?先床再爱?”范琳琅无比八卦道,“你们会不会两个人都特理智,就和做朋友没什么两样,怼怼,笑笑,然后到时间了,蒋总问可以牵手吗,你说可以,然后你们牵十分钟的手。然后又到一个时间,你问可以接吻吗,蒋总说可以,然后你们亲了半小时。”

“噗咳咳!”唐漾吸口气都能被呛到,脸憋得通红。

范琳琅瞧她那模样,越想越可能:“然后再到一个约定时间,你们到超市买特噢——”

“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一直维持亲和形象的唐处长臊得动手轰人。

范琳琅就当自己说中了,扶着门把挣扎:“大家都是成年人,唐处你——”

“再在工作的地方卖闲就把档案库里去年所有件都拿出来核一遍!”

唐漾把人开玩笑地搡到门外,带上门,然后,分外有气场地整理一下衣领。

门外,同事们一窝蜂围上范琳琅:“是哪款哪个牌子,问出来了吗?”

门内,唐漾坐在办公椅上转圈圈,都怪蒋时延,也不知道怪他什么,反正怪他就好了。

唐漾觉得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说话了,结果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两人的聊天停留在十分钟前,他要去做CT。

啊……

手机放在桌上,唐漾下巴搁在手机上,她手臂沿着桌沿彻底伸开,然后叹一口气。

现在才一点半,到五点半还有四个小时,可怎么熬啊。

全然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加班狂魔。

唐漾知道他手机没带在身上,还是没忍住发了一张小孩“要么么哒”的表情。

小孩子旋转着扑到屏幕前方要亲亲,唐漾心情好到不行。

她笑着给自己制定了做完一阶段工作就可以想他一次的计划。

有过那么一两次失误,但效率仍比之前快了不少。

下午五点,唐漾把其他件审完了,让范琳琅抱出去,然后她翻开九江专案的资料,一个电话拨给南津街支行行长。

九江集团架构庞大,盘根错节。唐漾自之前接手专案,就把九江集团A市产业划片区下分给各个支行,让他们做隐匿性质的实地调查,用来作为后续审核的补充材料。经过上次火灾,南津支行申行长和她关系近了不少,唐漾自然第一个拨给他,以便调查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可以及时调整。

支行行长简单汇报了一下进度,似是起身合了门,然后才接着道:“唐处还记得陈张刚吗,就上次您过来我们一起去那家。”

“嗯。”唐漾没有做事做一半的习惯,不管陈张刚那份保险赔偿合同能不能做抵押、能不能贷到款,唐漾都会跟进。

只是陈强还在住院,她把这事暂时搁在了旁边。

“我这次调查的九江钢铁厂,就是陈张刚以前工作过的厂,”支行行长说,“我去拜访几个老工人,他们无意间和我聊,二十几年前吧,陈张刚是高级技工,车间主任,然后他带了个徒弟,几年时间,徒弟跟着他成了车间副主任。”

“有一年,大年三十最后一天,他们还没放假,陈张刚中午还是在食堂吃的,徒弟悄悄去女朋友家吃了团年饭。那徒弟违规喝了二两酒,下午来上班,出现了致命的操作失误,不是致车间的命,而是致他自己的命。陈张刚眼疾手快去拉他徒弟,结果自己手臂被卷到了机床下。”

陈张刚断掉的地方包着布,唐漾没见过。

这厢听支行行长这么说,她隐约猜到点什么。

“血流得满机床都是,大家把他送去医院,他被抢救回来做了截肢,然后回钢铁厂报销医疗费,”支行行长自己说着都觉得匪夷所思,“他回厂发现,半个月不见,徒弟顶替他的位置成了车间主任,他医药费能报是能报,但要写一份红字检讨,还要背一个操作失误的终身处分。”

“他去找领导理论,找徒弟理论,可出事的时候车间里只有他和徒弟两个人,那时候又没有监控,送他去医院那些工友心里向着他,可没看到事实,也没办法说话。”

“前一秒,徒弟跪着给陈张刚说虽然自己有女朋友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但他对不起师傅,他马上去给领导们认错、引咎辞职。陈张刚安慰他一会儿先回了家。下一秒,徒弟就找到领导,说当时是陈张刚的表不小心卷到了机床里,表值一百多块,陈张刚舍不得丢,就冒险去拿,而且徒弟还带领导们去出事机床看了那块依然卡在里面的表。”

善有恶报,百口莫辩。

唐漾心里宛如放了块石头,又重又堵。

“陈张刚的手是齐腕断的,他本来接了个假肢,辞职的时候也扔了。后来那徒弟一路上爬,现在在九江位高权重。”想到什么,支行行长补充,“当然,在没看到九江内部档案之前,那些工人可能是空口乱说。”

下一句,支行行长再补充:“但我问了将近十个老工人,他们部门不同,退休时间不同,自陈张刚离厂后都没联系过。”一个人可能造谣,但十个人说词都一样的话……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工人,就是镶着金边的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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