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聂灵儿竟是信口拈来,甚至都没有思考片刻。
江燕尔抿嘴轻笑,和一旁的俞可卿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黄菀沁怕是又要出丑了。
果不其然,黄菀沁也没想到聂灵儿竟然这么厉害,当即不服输的又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聂灵儿:“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黄菀沁:“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聂灵儿:“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黄菀沁:“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聂灵儿蓦地轻笑一声,道:“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黄大小姐,这首不是刘禹锡的诗,是骆宾王的《于易水送别》。”
黄菀沁:“……”
心急之下脱口而出,竟是背错了诗,黄菀沁一时气红了脸。
“好了,今日是余大小姐和林大人的大喜之日,若要对诗我们可以改日再组局。”谢鹿竹见差不多了,便适时开口。
江燕尔忍不住笑道:“灵儿姑娘这诗词的储备量可真是惊人,说不准我们在座的大多数都不及她呢。”
孙怡也狐疑的看着聂灵儿问:“灵儿姑娘当真没有先生教过?我怎么不信呢……”
这刘禹锡的诗会上几首极有名的也就罢了,结果首首都能对答如流,且还能指出黄菀沁背错了。
这要是没有真的学习过,放在旁人眼里还真不可信。
聂灵儿笑的淡然,丝毫不露怯,闻言只是道:“我们聂家男丁兴旺,却也只有两位哥哥进了私塾,我那五岁的弟弟也是今年家境好转了才被送进去。”
“作为家中的女娃娃,哪里有机会能进私塾去学习呢。不过是自小跟着我爹还有两位哥哥学的罢了。”
这番说辞就是聂灵儿的固定说辞,她也想装傻充愣当个文盲,定能省去很多的麻烦。
可她不想撒谎,她是真的会,前世大学里的专业就是汉语言,还特别去修了古代文学,对于这些诗词她廖记于心。
结果后来兴趣使然当了厨师,自己的专业就搁置了。结果没想到来到大昭竟还有用武之地,那她自然不会藏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学来的知识,她用的心安理得,并不觉得有何问题。
好在她出身贫寒,这套说辞倒也能让人信个七八分,贺知意听了竟是有些佩服聂灵儿了:“姑娘自小跟着哥哥学竟能有这样的成果,还真是厉害。”
江燕尔不禁看向黄菀沁,语气略带嘲讽的道:“我说黄大小姐,这淮阳有名的教书先生还不是随着你挑,人家乡下的农女靠着耳濡目染都能有这样的积累,你但凡是用些心思努努力,如今也不会被灵儿姑娘给比下去,这要是传出去你堂堂千金小姐,对诗输给一个从未进过书院的农女,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我……”黄菀沁失了面子又被江燕尔冷嘲热讽,气的暗暗直跺脚。
这江燕尔也是,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讲话,即便稍有收敛也让人极不舒服。
她并不是只针对黄菀沁一个人,而是她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专挑别人不爱听的说,最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时就连谢鹿竹都不悦的微微蹙眉,抬眼瞥了一眼江燕尔,冷冽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每个人都有短处,黄大小姐虽学识浅薄了些,但她的琴技却是出类拔萃的,江大小姐何故一直拿别人的短处戳人脊梁骨?”
谢鹿竹一开口,旁人瞬间都噤了声,表情微妙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