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难道又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儿了?
柳安安不懂那些,只看得出他的不快。走过去也不敢招惹他,行了礼乖乖站在一旁给他摇扇子。
长案上摆满了还带着阳光余韵的纸张。厚厚的一摞,瞧上去分量就不轻。
而褚余翻看着这些内容,看一张,脸色黑一分。
“这些是刚刚那位大人送来的?”
柳安安在一旁站着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暴君按捺不住,直接发了火。
这些朝臣都在干嘛,积攒了这么多惹人生气的东西?
“你对刚刚那位大人,倒是记得清?”褚余抛开手中的纸张,抬头眼一眯,却是有几分让人心跳的危险,“看见什么都知道是他拿来的?”
柳安安摸不着头脑,又垂眸看向那长案上的纸张,心中想着她当时扫过一眼,这的确是那位大人手中拿的啊。
“难道今日除了那位大人,还有别的大人来了吗?”
柳安安问得小心翼翼。
褚余反问:“你还想来几人?”
这……这今日暴君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
柳安安想了想:“是这些臣子和奏章惹陛下不开心了吗?陛下若是不想看,不若先放一放吧。”
这种东西看了,让陛下生气,现在首当其冲的,可不就是她了嘛。
还不如先放着,等天气凉快下来,他去了燥火,而她离开了,之后慢慢看。
那会儿,总不会让人跟着心惊胆战了。
褚余听着,嘴角一勾:“朝中大事,让我放一放?”
“我,我只是不想让陛下生气……”
柳安安吞咽了下,慌里慌张解释:“那东西惹了陛下不快,所以我……我说错话了,请陛下责罚。”
她垂下脑袋。
这话听着舒服。
褚余夺了她的扇子,竖起来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这是要当朝臣们不喜的,祸乱朝纲的妖妃了?”
柳安安心中一个咯噔,顾不得头上被敲了,紧张地心跳都加速了。
她,她这种身份,其实也算是妖妃吧?也算是吧?
目的不纯接近他,还对朝事指手画脚。
被发现了!
柳安安紧张地绞着手指,满耳朵都是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声。
“如果我是妖妃的话,陛下会,会怎么办?”
柳安安惴惴不安。
她自己的话,在没有任何有违的情况下,暴君或许不会杀她,但是如果知道了她目的不纯,来历不明,又会怎么办?
妖妃?
褚余凝视着小姑娘,把扇子往她怀里一放。
“那我倒想见识一番。”
“祸乱……祸乱朝纲也……”
褚余打断她的话。
“祸乱朝纲,不过是无能的君王和朝臣,推给女人的罪名。”
“你若做妖妃,想怎么祸乱就怎么祸乱,朕都兜得住。”
“还是说朕在你心里,是无能的废物君主?”
柳安安脑袋都要摇断了,拼命摆手:“不不不,陛下在我心中,在我心中是最厉害的帝王!”
“那你说说,厉害在哪儿?”
褚余饶有兴趣往椅背一靠,等着柳安安的奉承话。
这……这该怎么说?柳安安绞尽脑汁想一个他的厉害之处。总不能说,他杀人最厉害,威胁人最厉害吧?
那她现在受褚余最深的影响,到底是什么?
从她在暴君身边起,心惊胆战等着小命不保,每一次都踩着他的线,艰难求生。可是现在褚余几乎没有对她流露过当初的杀意了。
“陛下,陛下是一个很宽容的君王……”柳安安硬着头皮说道,“还很温柔……”
话音刚落,柳安安对上褚余的视线。
一时之间,她居然看不懂褚余那个复杂的眼神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殿内一片安静。
只有暖风穿堂而过后,卷着长案上的纸张簌簌。
柳安安慌乱低下头。
她闭上眼懊悔。
她疯了吗!!!就算再怎么昧着良心,也不至于说出温柔这种词啊!
低着脑袋的她恨不得时间倒流,把刚刚那两个词按回去,永远不要在褚余面前展现。
褚余移开视线,沉默地合上长案上的那些密集内容的纸张。
在看这些时的那些愤怒,好像又被化解了。
他的沉默,纵容了柳安安的胆大。
她悄悄捏着扇子退后一步,小心翼翼掀着眼皮看暴君,男人没有看她。
再退后一步。
长案上,纸张哗啦声,她像个受惊的小鼠儿,猛地缩着肩,僵硬着不敢动。
又是一片沉默。
柳安安忍耐不住,抬眸看去。
男人已经提着笔沾墨,好像完全没有被她的那句话影响。
她屏住呼吸,一步步退后。直到退出殿外。
然后,她腿一软,抱着浮雕龙柱,脑袋磕上去碰得砰砰砰。
快清醒一点!这种傻话不能再说了!
啊啊啊丢人啊!!!
纵容小姑娘溜出大殿,褚余才抬眸等她背影消失,收回视线,他的手虚空画了画。
“宽容,温柔……”
褚余低声重复了这两个词,自言自语。
“小坏蛋,又在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我真的是鬼迷心窍!
这里是一更,你们的岁岁勤奋的有二更了!腻害嘛!
二更在下午六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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