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
褚余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还是一脸的茫然,似乎不觉着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褚余心平气和问:“要走?”
柳安安不知道为何,后脖子一凉。
但是看暴君的神情,十分的淡然呢。
错觉吧。
柳安安老老实实说:“因为此次我来,主要就是为了义兄所托之事。该做的都做了,也是时候回家去了。”
“回家。”
褚余轻笑。
柳安安还是第一次见暴君笑得这么……这么,杀气外露?
柳安安被自己的形容词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褚余已经收起了那一抹淡笑,静静看着她。
“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个问题好奇怪。柳安安摸不准头脑:“……自然是当陛下呀。”
“陛下是天下之主,人间帝王,受万人敬仰,是世间楷模。”
柳安安不熟练的吹捧。
“你呢,你是什么?”
柳安安听到这句,立即说道:“我是陛下的臣民!”
也许不太准确?柳安安想到自己是暴君的后妃,又小心翼翼补了一句:“也是陛下的……美人?”
臣民,美人?连更进一步的说法都没有?
褚余忽地想到,过往只有在最初,小姑娘唤过他两声夫君,之后一直都是喊他陛下,公子,再也没有逾越半步。
他问她,她说,没有婚书。
所以在小姑娘眼中,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是君臣关系?
很好。
褚余真的是气笑了。
他不善言辞,从未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多说过半句,也知道她胆子小,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多说。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胆子最小的她,胆子最大。
这种话,无异于诛心之词。
“当初是你义兄派人,把你送到苏广府,再绕来通州府的?”
柳安安点头。
“是的。只不过在苏广府并未逗留,只路过,直接就到了通州府,入了杨府。”
褚余得了这个回答,只问她:“当初我说过,给你补添妆,可还记得?”
添妆?
柳安安回忆了半天,这才想到是许久许久之前了。
她还在通州府杨府时,是那姜夫人送来的礼,自称是给她的添妆。
可她都没有出嫁,连个婚书都没有,哪里能来的添妆呢。
之后暴君就说,添妆入了京,有多少给她补多少。
柳安安有些尴尬:“这个就不用提了,陛下。”
她总不能临走之前还要讹一把吧。
更何况还是添妆。
“要给的。朕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褚余意味深长道:“朕答应你的事情一样一样都要兑现。如果你想走,等过了年,朕给你兑现之后,亲自送你回去。”
柳安安感动:“这怎么可以!陛下日理万机,为了我这种小事,怎好分心。”
“放心,你的事情,不会是小事。”
褚余说道。
到时候送她去镇南王府,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柳安安没听懂他的意思,还老老实实感动了一番。
陛下没有怪她,没有惩罚她,也没有因为她的隐瞒,对她有任何不满。
陛下对她真的很好很好了!
不用偷偷摸摸背着小包袱离开,还能留下来陪陛下过年!
柳安安高兴极了。
那套春装不是最后的礼物了,她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能给陛下多做一些衣衫。
年满十六,对柳安安来说,像是全新的一个开始。
一切都这么好,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的顺利。
次日,柳安安晨起后,嘴角都是上扬地。
“玲珑,”她自己挽了发,叫来玲珑,“你去告诉徐女官,事情已经完成了,让她去与我义兄回话。”
玲珑瞪大眼,满脸压抑不住的喜悦。
“恭喜美人如愿所偿!”
柳安安想了想,她如愿所偿吗?
这并不是她的愿呀。
应该说是,义兄如愿所偿。
不过,总算是把心中的大石头给放下了。
以往一直是带着目的,现在什么都交代出来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呢。
柳安安整日里笑眯眯地,见到曾御医,按照惯例来给她开了药,都能一口喝下。
曾御医前脚离开元晨殿,后脚就去了勤政殿。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