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无不发笑。蓝庆元咧着嘴偷着乐,把这一细节也都记录了下来。
“咳,咳……”
傅清源明显是被呛到了,狼狈的咳了几声之后,他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大东家,你杀了我!”
萧珪皱了皱眉,“傅掌柜,你好好说话。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萧某岂能随意杀人?”
傅清源愕然一怔,心想他似乎话里有话,只是不能“随意”的杀,真要杀也未尝不可……
萧珪突然说道: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一下!”傅清源急忙叫道:“大东家,你就是把傅某全家老小和幽州分号所有的资产人畜一并变卖了,也凑不出一百亿钱啊!傅某之意,大东家如此狮子大开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萧珪淡然道:“你非要逼我这么做吗?”
“当然不是……”傅清源立刻软了下来,颇为尴尬的说道:“都怪傅某不善词令。其实傅某的意思是,我们幽州分号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今年的生意实在太差了,傅某砸锅卖铁也最多只能凑出……一亿钱来!”
“一亿钱,你是在打发乞索儿吗?”萧珪双眉一拧仿佛有点愠恼,“光止去年一年,你幽州分号帐面上的营利就有三个亿!”
“去年是去年,今年不是亏了么?“傅清源讪讪的说道:“分号上下从掌柜到伙计再算上他们的家属,有成百上千的人要养活,还有那么多的牲口每天都在嚼食。如此消耗,就算是有一座金山那也抗不住。加上今年生意难做,我手下大部分的现钱都换成了货物,在仓库里面积压成山。现在要我拿出一亿现钱,我还得回去变卖我妻子的首饰呢!”
众掌柜闻言,都忍不住笑了。
萧珪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傅清源还真是口才一流,装起穷来更是演技爆表。
但是,如果演戏就能解决问题,这世上也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萧珪冷冷的看着傅清源,说道:“我会立郎清查你执掌幽州分号二十年的所有赢亏记录,再来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帅灵韵站了起来,叉手一拜,说道:“大东家,我已查过了。傅掌柜执掌幽州分号一共二十一年,帐面赢利总和为三十七亿六千五百四十万钱。平均每年,大约一亿八千万钱。”
傅清源愕然一怔,“原来你们早就算计清楚了!”
萧珪看着他,淡然道:“傅掌柜,幽州分号平均每年上交给商会的利润,都有两个亿左右。这二十年来实际赚了多少,你该心中有数。”
傅清源轮了轮眼珠子,“再怎样,也没有一百个亿!”
萧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给商会上交过三十八亿的利润,那我就给你减去这一部分,顺便再去个尾巴。六十个亿,不能再少了。”
“这、这……这与杀了我,仍是没有区别!”傅清源急道,“就算我卖地、卖宅子,也最多只能凑出两个亿来,绝对不能再多了!”
萧珪把脸一板,“傅掌柜,讨价还价也不是你这样的。我一口气给你减去了四十个亿,你却仍旧把我当作乞索儿来打发!”
傅清源两手一摊,哭丧起脸来, “大东家,我是真的没钱啊!”
萧珪冷冷一笑,走近了两步小声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在幽州置了多少栋庄院、养了多少个外宅、买下了多少座矿山吗?这些东西,可都是你挪用商会资产,私下购置的。”
“你……你暗中调查于我?”傅清源瞪大了眼睛。
“看来你不用我提醒,心中自然有数。”萧珪扬了扬眉梢,沉声道:“萧某人才没兴趣暗中调查于谁,但却有人自作聪明,以为做了什么都能瞒天过海。须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一直没有与他计较罢了!”
傅清源目瞪口呆,神色大变。
他的心里算是明白了。萧珪接任大东家的时日还短,就算要调查他,也没那么快得出结果。把他看得一清二楚的那个人,其实是王元宝!
除了帅灵韵与樊亦忠,其他的众多大掌柜也都各自皱眉、神色紧张起来。
现场气氛,一度凝滞。
萧珪慢慢的走回了大堂的正中央,对着傅清源伸出了一只手,说道:“给我五十亿钱。从今往后,幽州分号便与元宝商会再无瓜葛!”
“十亿,最多十亿!包括凌大富手下的商队,我要一并买断!”傅清源豁出去了,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叫道,“就算你要对簿公堂,把我傅清源抄了家、灭了族,我也不可能拿出更多的钱来!”
萧珪静静的凝视着傅清源,沉默不语,眼神如刀。
全场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珪。
等待着,这一场战争的最后结局。
“成交。”
当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从萧珪口中说出来时,所有人同时吁了一口气。
傅清源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抹额,发现自己已是冷汗涔涔。
当帅灵韵把早已准备好的买断契约递到傅清源的面前时,看到那上面墨迹犹新的“十亿文钱”这个数字,他突然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傅清源立刻扭头看向萧珪,发现他正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冷峻而嘲讽,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黑心的赌场老板,正在打量一个刚刚输掉了裤子和妻子的赌徒。
傅清源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叫——这是一个,早就做好的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