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多罗见霍普特没有反应,感觉颜面受损,凶神恶煞地大吼,“聋了吗!从我胯下钻过去,听不懂吗!”
卡尔纳克的晨祭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两人身边此时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梅多罗故意把他们叫过来,就是为了羞辱霍普特。
“霍普特,钻。”
“梅多罗大人宽宏大量,你就赶紧钻。”
“大家还有课,别浪费时间!“
人群冷漠地讥讽,指指点点,梅多罗愈发得意,啪啪拍着自己的大腿,“钻啊!”
霍普特扬起头,目光淡静,浑然没有被周围的冷眼和嘲讽影响了心智,他的优雅和从容反而让企图羞辱他的人变成了自取其辱。
“梅多罗,我们之间没结束呢,你怎知你就赢了。”
梅多罗冷笑一声,迎着光朝霍普特甩了甩手里的东西。
那是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用芦苇草编的绳子。
霍普特一看,却瞳孔猛缩。
在大神庙的祭司学校读书的时候,别的同学嫌弃他出身低贱,没人愿意和他玩,小霍普特很孤独。
只有一只黄毛的流浪狗,会朝他欢快地摇尾巴,会用潮湿的小舌头舔舔他的手掌心,霍普特也经常省下自己的食物,喂它。
它是他唯一的朋友,霍普特有什么心事都会和它倾诉,霍普特坐在地上背书的时候,小狗崽就躺在他的怀里睡觉,懒洋洋地享受着日光浴。
但是有天,无论他怎么呼唤,都不见那个迈着四条小短腿朝他跑来的毛茸茸小身影。
他的狗失踪了。
哪里都找不到他的小狗狗,小霍普特哭得特别伤心。
第二天,一只死狗被塞进了他的书包里,那是霍普特前半生看过的最恐怖血腥的画面。
上课的时候,他去掏写字板,摸到了一团血琳琳的软物,一只狗头,几条狗腿,还有一些身体的碎块,还是温热的。
那天,小霍普特的惨叫声几乎把整座学堂震塌。
因为严重扰乱课堂秩序,老师罚他站着上课一个月,从此之后,同学们更看不起他了。
梅多罗手里挥舞的,就是那时候霍普特亲手做的狗链,就戴在它的脖子上。
“是你......是你......”霍普特恼怒得双颊抽搐,眼冒金星,唇间呼哧哧吞吐着气体。
他全想起了,他想起了不止一件事,还有很多很多,在学堂时受到的所有侮辱和不公,在卡尔纳克经受的种种挫败煎熬和他那被搞臭的名声,都是梅多罗在背后兴风作浪。
“都是你......全是你!”
霍普特眼睛通红,脖子上青筋根根爆出,浑身散发的怒意仿佛能把此处夷为平地。
耳边再次响起了梅多罗那恶毒的诅咒,对你笑的人,都要死,所有你珍视的东西,我都要毁掉。
毁掉他珍视的东西,这不就是梅多罗一直以来的目的吗。
如果不是梅多罗,他也不会那么快对失而复得的父爱彻底绝望。
阿伊,阿伊,想到这个人,霍普特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忍耐了,
永远不可能妥协,永远不可能和解,永远不可能原谅,不能共存,他们两个的仇恨只能用永恒冰冷的死亡来结束。
只有黑暗冷酷的死亡,才能终结一切。
不是他死就是自己先被逼疯。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观念疯狂地折磨着霍普特,他伸出了手,手指弓得像十根见血封喉的钩子,他要杀了梅多罗,杀了他,哪怕同归于尽,他也要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