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莫尼尼瞅着霍普特这副半身不遂的蠢样,嘴里还嚼着女人玉手递过来的甘甜无花果,含糊不清地骂了句,“艹,你在受刑吗?!”
“大人,您是第一次来。”
妓女们上身一丝不挂,故意用女性柔美诱人之物凑近,婉转的嗓音如同百灵鸟。
这么美的男人,如此羞涩,应该还是个清纯的处子,两个女人显然已经暗中开始了争夺,要是能和他做乐,不给报酬让她们倒贴她们也愿意啊。
霍普特灵巧地侧身,从美色的夹击中火速溜走。
大厅中央是一张圆形的舞台,妓院雇佣的乐师们正在演奏各式弦乐。其中一个小女孩面前一架木质七弦琴,她似乎是个新手,慌乱中出了错,顿时跟不上姐姐们的节奏,急得快要哭鼻子。
“刚才是高音第二阶。”
小姑娘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见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子,对她说着,“来,我教你。”
女孩立刻让出了位置,霍普特顺势盘腿坐了下来。
手指随便一拨,流畅美妙的琴声便从指尖流淌了出来。
他平生最爱的休闲就是弹琴,在神庙工作繁忙,好久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仙乐般的琴声飘荡在厅堂上空,见多识广的官员们甚至从怀里女人的月同体上挪走视线,纷纷望向中间的琴师,霍普特也享受这种被人认同欣赏的感觉,沉浸在音乐中,暂时忘记了烦恼,渐渐展露出清风朗月般的笑容。
莫尼尼见霍普特跑去弹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霍普特是个变态吗,如果有人说逛妓院是为了教乐师弹琴,他死都不会信,但在霍普特这种疯子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莫尼尼端着果汁,啜了一口,不过,只要他开心,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过程呢并不重要。
二楼露台像一只半圆月牙向外凸出,天花板上一只青铜花盘雕刻着繁复神秘的纹饰,男人手臂打开,撑着彩绘栏杆,脸上一张造型立体的黄金面具,两只幽深魅惑的眼睛从孔洞中俯视着下面的寻欢作乐的人们。
他像是位对服务不满意的客人,喃喃道,“舞台搭好了,演员也到场了,为什么突然不演了。”
忽而发出小娃娃耍赖那样的嗔声,“我不愿意,我要看戏。”
有个侍从打扮的人凑到他耳旁说了句什么。
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勾,一甩那张暗紫色的鎏金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鬼魅的流光,转身推门走进一间豪华包厢。
软榻上正趴卧着一个人,以一种奇怪又不舒服的姿势,浑身都被绳子捆着,嘴里还塞着一团亚麻布,堵住了他喷出的所有脏话。
见有人进来,榻上那人唔唔唔睁大眼睛抗议,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里早就伏尸千里了。
然后口中的布团被人取了出来。
舍曼凯尔隔着一扇屏风坐定,朝另一边唤了句,“梅多罗大人,幸会。”
被绑住的男人愣了一下,旋即猖狂地怒喝,“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放了我。”
梅多罗挣扎了两下,绳子反而勒得更紧,他脸憋得青紫,“松开,我要尿尿!”
今天羞辱完霍普特,梅多罗神清气爽,从神庙里出来,秘密和一堆杀手见面,谋划怎么在那野种住进宰相府之前杀掉那个私生子,结果反而被他雇佣的那几个杀手给绑了,扔进了这里,大半天不给吃不给喝,还不让上厕所。
屏风后面,舍曼凯尔下令:“松绑。”
撒完尿,梅多罗满脸阴翳,浑身冒着煞气地坐在软塌上,朝一屏风之隔的男人喊话,“为什么不出来一见,不敢吗?!”
“大人恕罪,”舍曼凯尔开了口,但话语里却没有一分歉意,“请您来是喝杯酒,怕您不赏脸,只能用这种方式。”
“敢绑我,不怕我拆了你们的妓馆!”
“大人莫动气,我们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您。”
梅多罗一听这话,怒火降下去些。
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递到了他手上,盒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但一看就不是什么珍奇贵重的宝物。
梅多罗一下下抛玩着盒子,不屑于打开,“就你也配给我送礼?”
舍曼凯尔不急不躁,一句话就骇住了梅多罗。
“你其实有个弟弟。”
“没有,我是独子!”
“是吗?那听我讲个故事。你的母亲出身名门,曾是阿吞神庙的一位女祭司,你父亲从外地调往阿玛尔纳官府学习,巧遇了你的母亲,花言巧语骗取了她的芳心,从此攀上你母亲家的高枝,步步高升。
可他人品堪忧,背叛了你的母亲,在外面厮混还让一个妓女坏了孕,那妓女挺着孕肚来你家示威,你的母亲不堪侮辱,自尽身亡,你的外公知晓后一病不起几日便暴毙而亡,你母亲家从此衰落。后来那妓女因为难产死了,只有她的儿子活了下来,乌瑟庇非常疼爱这个小儿子,还要将他送进王城安置,意图让那个私生子取代你的地位。”
这种家族丑闻秘辛,从不公之于众,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从头到尾了解得那么清楚。
梅多罗不寒而栗,仿佛自家生活一直被人窥视着。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控制力,只有曾经在阿玛尔那掌握过至高无上权力的人才能拥有。
“你是谁!为什么对阿玛尔那和底比斯都那么熟悉!!”
梅多罗猛地扑过去,想要看清屏风后面男人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