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天下(2 / 2)

全英看郦君玉飘逸而不失力度的笔迹,啧啧称赞到:“原来你竟然是想借这个风筝求个吉兆的。得得,既然请来扎风筝的匠人了,我们也都扎一个吧。”

孟丽君一笑,眼见围观的几个人都散去了,又提起笔,写了两行小字:“客中寂寞,忽记当年与映姐同游事。经年变故,物似人非,不甚伤感。特此题记。明州郦君玉。”

……

邱清也不知道自己的放风筝的技术咋这么逊,咋就这么两绞,就将郦君玉的风筝给绞断了?眼见那个大蝴蝶摇摇晃晃,飞进梁府,是再也拿不回来了,也不由有些歉意,想要道歉,却听郦君玉微笑道:“放风筝本是为了求个吉兆,你把我的风筝绞飞了,不是将我一年来的霉运都放走了吗?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荣兰听孟丽君如此说,便笑嘻嘻走了过来,冷不防将邱清手里的风筝夺了过去,放跑了。接下来的场面就乱了,主子抢书童风筝,书童抢主子风筝,主子抢主子风筝,书童抢书童风筝,几个人在梁府后面的空地上,乱成一团。

孟丽君没有闹。看着那禁闭的后园门,映姐,你会看到我的字吗?你会猜到我的身份吗?你会想办法见我吗?

众人闹了一阵,却看见梁府后园的门打开了,一个丫鬟探出头来,望着他们:“你们谁玩的风筝?倒挺好看的,还要不要?”

荣兰见问,大为欢喜,上前作揖道:“大姐,是我们的风筝。你果然要还给我们么?”

那丫鬟见是个俊俏的小书童,虽然皮肤黑了点——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当然还给你们。大冬天的,雪都还没有化呢,那么冷的天气,也亏你们主仆居然有兴致放风筝。我家小姐说了,风筝是要还的,但是谢礼也是要的。你拿什么来谢我们家小姐?”

孟丽君走上前来,作揖道:“大姐,说起谢礼,学生却着实为难——不如派遣我这个小书童,面见你们小姐,叩头道谢,是否可行?”

那丫鬟抿嘴笑道:“你这书生到底莽撞。我先去问问小姐,问问她这份谢礼是否想要。”竟然又关上园门,扣上搭子。

既然人家说要还风筝,一群人就在园门附近等待。邱清就取笑道:“万万想不到,放一个风筝还有这等奇遇!明堂,回去之后,你少不得要请我们喝酒。四大美女的手泽啊,你那风筝……如果不是我将你的风筝绞飞了,怎么会有这番事故?……”唠唠叨叨还要说下去,孟丽君已经不耐烦得打断了他:“梁小姐是值得敬重的人,你少开玩笑。”邱清这才悻悻住嘴,不住叹息:“怎么我的风筝不飞进梁府里去呢!”

邱清当然不知道,孟丽君前生作农家女的时候,最喜欢的游戏是放风筝。那风筝不是邱清给绞飞的,而是孟丽君自己给放飞的。不过手脚隐蔽,力道用得恰到好处,人家不能发觉罢了。

不过等了片刻,那小丫鬟就回来了:“我家小姐说,这份谢礼她要了。小哥儿,你跟我进去吧。其他人等,站在外面等着就是。”见荣兰靠前来,又利利落落嘱咐道:“到时候见了小姐,只磕头就是。别大着胆子往帘子里面瞧,知道不知道?我们相府的规矩严,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领荣兰进门,又关了门。

众人又只好站在门外等候。只道是片刻就回来,却不料一等就是晌午,众人的肚子都叫了,还不见出来。邱清忍不住开玩笑:“明堂啊,小心着,你那小书童长得俊俏,别是被那小丫头瞧上了,拐带了进去,威逼着要拜堂成亲了吧……”正说话的时候荣兰回来了,拿着风筝,脸上竟然是不能掩饰的喜色。听见邱清开她玩笑,也不生气。众人自然要问,荣兰却只是含糊了过去。

回了客栈,用了午饭,郦君玉主仆说要休息,大家也都各自回房间去了。却只消停了半个时辰工夫,客栈的俞老板就急冲冲来敲郦君玉主仆的房门,说道:“相府管家来给您送帖子了。”

这一番响动,竟然将整个客栈都惊动了。孟丽君接过帖子,虽然惊喜,却也未免惊讶非常——映雪的行动,也未免太迅速了吧?当下见帖子上的时间,就在今日,当下也不迟疑,立即前往。

*

“郦公子请起。”声音是端重的,但是孟丽君感觉到猎豹一样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逡巡。

梁尔明是四相中最古板严谨的一个,但是古板严谨不等于没有眼光。孟丽君站直了身子,脸面上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学生拜见相爷。”在猎豹的锋芒下,她没有表现出与之对抗的尖锐,却也没有任何怯懦与退缩,甚至惊惶失色。她只是将自己平和的一面尽量的展现出来——梁尔明欣赏这样的气质。

入座,上茶,梁尔明便开始问话:“郦公子在帖子上云:家国天下事,投递无门。却不知是什么家国天下事?”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威压。

“为的是韦勇达将军事。”孟丽君的声音里,自有一种恬静的气度。

“民不当干涉军政。”

“学生与韦勇达将军有朋友之谊,朋友有难,当尽力挽救,义也,不敢推托。”

“朋友有难,当尽力相救,然事有可为者,有不可为者。军有军规,此事已不可为,难道郦公子竟欲对抗国法不成?”平和的声音,威压却更加重了。

“学生不敢。”声音依旧是安详的,“学生此来,一是为了救朋友于危难之中,二是为了国法。只恐国家援引国律有误,坏我国法。”

“却不知郦公子竟有忧国之心。”声音很平静,话里却隐约有一丝毒蛇似的讥讽。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是腐儒之见耳。”孟丽君回话依然很安静,不过话里却出现了刀子一样的锋芒,“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尽力之机却明哲保身者,非儒者也。”

“却何以见得国家援引国律有误?”话,依然隐藏着锋芒,咄咄逼人的锋芒。

“请问相爷——”孟丽君站了起来,深作一揖,“君玉曾听闻:军人而不服令者,国之大贼也。军人当服令,否则便与盗贼无异。只是不知,此令,是国家之令,还是将帅之令?军人当从国家之令,还是当从将帅之令?三军之师,是国家之师,或者是将帅之师?若三军尚是国家之师,军人先为天下国家计,那便当从国家之令。”

“妄言。”声音照样冰冷,不过里面的威压却淡了很多。

“学生曾阅读唐宋律法,皆云:兵急从权。皆因事有轻重缓急,兵情瞬息万变,事事听令,不免事事耽误。而前日之事,请问相爷,是从邵将军令佳,还是从韦将军令佳?非学生妄言,若真从邵将军令,只怕天下士心,将为之动乱;士心不定,天下将非复天下,国家将非复国家,朝廷将非复朝廷;今日相爷决不能稳坐家中。况且邵将军先失为帅者体。”

“聚众闹事,如此儒生,取之何用?正当按国律惩处。”梁尔明的声音,如同千年的冰山,有泱泱的巍峨,却又有透骨的冷酷。

那种冰冷让孟丽君禁不住心里微微一颤。<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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