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不要相信这个,更不要胡思乱想……”
“没啊,我没想他们,可是,他们缠着我不放啊!”
“怎么缠你?”
“今下半晌,天快黑那块儿,吴长庆在我眼前晃悠,说我跟他过不去,说我让你收拾他,还跟我承认了错误……”
“承认错误?什么错误?”
“我跟你嫂子的事儿,他跟你大娘说啦!”
“啊?”金尚故作惊讶,又低头不语,只是叹气。
“唉,我不拿你当外人,跟你说实话吧,我跟你嫂子……唉,也是后背上那一层皮,那个人上辈子一定不干正事,要不,咋会让政府给枪毙了嘛!”
“二叔,咱们走一步说一步,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就得集中火力消灭吴长庆的游魂,喏,这个,让它陪着你,吴长庆怕它!”说着,金尚从脖子上取下了军用挎包,双手捧着递给了郭丁丁。
“嗯?”郭丁丁瞪大了眼睛,急急地看了军用挎包一眼,又急急地躲开了,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这是你爷爷坟里那只龟吧?我可不配它!”
郭丁丁站了起来,站到了门后面,又道:“四舅爷让你带在身边,应该自有四舅爷的道理,我拿了它,算怎么个事儿?”
“我都不计较,你还计较什么?我愿意,谁也管不着,再说,现在谁能管我呀?没人管我嘛!”说完,金尚把军用挎包放到了郭丁丁的床上,双尾龟就从挎包中爬了出来,伸着长长的脖子,像狗一样吸着鼻子分辨味道。
没想到,郭丁丁站在门后面,目光一下子呆了,连微笑也停滞了。这突然的变化把金尚吓了一跳,心中暗想,看来确实不正常啊,怎么说傻就傻了呀?
郭丁丁“扑通”一声跪到了地板上,连续磕了三个头,又两手抱拳作揖,道:“大侄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再也不敢啦!”
又是吴长庆平时在鲤鱼洲说话在的腔调!****你祖宗啊吴长庆,你怎么又来啦?金尚一想,不对,可能刚才就潜伏在二叔身上没走哪,看来,这龟孙子确实是怕这双尾龟么?
金尚看着郭丁丁哭丧着脸的滑稽样子,忍不住要笑,吴长庆说:“侄儿,我的亲侄儿,我是逼上梁山啊,我现在是不得安生啊!”
挺能装啊你!金尚看看郭丁丁的眼神,觉得也不像是被鬼魂附体的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个原因呢?郭丁丁说:“大侄子,你跟晋鸿鸣递个话呀,他把我害惨啦!”
你妈的,血口喷人么?四舅爷如何害你?金尚盯着他,一言不发,郭丁丁又在地上磕头,“咚咚咚”地有些吓人,金尚甚至担心那额头会流血。郭丁丁说:“我一辈子不相信晋鸿鸣的本事,一辈子不信阴司报应,可是,可是……”
金尚有些不耐烦,说:“吴书记,有话直说吧,四舅爷怎么你啦?”
“我下葬的第六天晚上,就是我‘头七’的前一天晚上,晋鸿鸣在我的坟上砸了六根桃木橛子,那地方容不下我呀,他那是要我永世不得翻身呀,他晋鸿鸣一辈子干这事儿最拿手啊,一下子把我就给整住了,你看,现在,可怜我的老婆孩子呀,‘头七’上坟那天,愣是没看出来呀!”
金尚一下子觉得有意思起来,说:“你老婆孩子没看出来,你咋不托梦给他们呀?你不是挺能的么?你不是跟我大娘通了信么?跟自己老婆孩子反倒是不灵了,蠢猪么你?”
“对,大侄子骂得对,我是猪,我不是人,我不该跟郭彩云说那下作的事,我错了,我就求你这一件事,让晋鸿鸣放我一马……”
“行,一言为定,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给我三天时间,我要亲自回一趟鲤鱼洲,这三天里,你再缠着我们这些人,小心你的狗头,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
不等金尚把话说完,郭丁丁的脑袋突然一歪,如睡着了一般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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