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就在这儿住?
开特妈什么玩笑?
金尚心里有些紧张,我住这儿算是干什么的?
门房?
伙计?
管家?
金尚满脸狐疑,问道:“为什么让我来这儿住?”
冯尔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尚,很认真地点点头,说:“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年轻人嘛,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现实,干任何一项工作,总爱问清楚利害关系。”
我去!金尚暗想,这狗腿子的话,有些跑题,老子也不过是随便问问……冯尔禹说:“这房子,空了一年多啦,水电暖气一直停用,现在,冷不丁重新启用,你想啊,管道有没有漏水啊?有没有电线短路啊?对吧?这些都得提前感受感受,白天嘛,有家政公司派过来的钟点工,晚上嘛,你在这儿辛苦一下,主要就是看看漏水漏电嘛,万一漏水呢,千万别泡了房间里的实木地板。”
冯尔禹说这些的时候,按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应该很感激才对,至少在表面上要假装着心里感激得不行。可是,金尚的脸上就是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眼神飘忽不定,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得像是家中发生了很大的意外。
好在冯尔禹并不在乎这些,完全是一副只为积德行善不求任何回报的高尚情怀,他说:“哦,还有,你干这个活儿,一点都不耽误你睡觉,也不耽误你白天工作,哦,对了,明天去汤王城对吧?那事情都误不了,对吧,你也体会体会嘛,看看有钱人住四合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感觉……”
我去!连你这狗腿子也从骨子里瞧不起老子?说这话的意思,你不就是认为老子是个二逼穷光蛋嘛!金尚心中别扭了一阵子,也只好强忍下了恶心,问:“冯秘书,我在这儿,具体住几天呀?要不要把我的被子呀什么的搬过来?”
冯尔禹抬手拍拍金尚的肩膀,说:“不用,不用,这儿有客人房,东西都齐全,再说,你看看,这前后两进的院子,房间多的是,前院一共有四间客房,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前院不大,又是鱼池又是太湖石,显得有点乱。影壁后面是一道藤萝架,底下是汉白玉雕成的圆桌圆鼓凳。金尚左右看看,原来这大门是在院子的东南角上,并不是电视上常见的那种门楼在南墙正中的四合院结构。冯秘书从提包里拿出一大串钥匙,开了正房的雕花木门,金尚忙跟了过去。
坐背朝南的五间正房,硬木雕花的格子门窗,一下子又让金尚想到了云升和尚的鹌鹑庙。唉,这种仿古建设的风格差不多嘛,都是现在的人们琢磨着古人的心思弄的这种不伦不类。
五间正房中的三明间是通透的,南北墙上都是回字型窗棂的那种窗户,窗户外面又都是走廊。这三明间算是一个会客厅,四面墙上都挂着山风花鸟一类的名人字画,又方方正正地摆了一圈儿红木仿古家具。东西各有一个小套间,应该属于书房或卧室。东西山墙上各靠着一对紫檀木的博古架,上面毫无规则地摆放着一些香薰花瓶玉香炉之类瓷器玉器铜器。金尚认为那些东西应该是假的,要不然,早让毛贼给顺走了吧?
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具宽大的玉石雕刻的屏风,上面的图案依然是花开富贵。金尚顿时感觉这宋老板的品味真叫一个俗,怎么就跟牡丹花干上了?大院里的影壁墙上是牡丹,这客厅里的屏风上又是牡丹,咱能不能换个花样啊?
冯尔禹转到了玉石屏风的背面,又拿钥匙开了门。原来,这屏风背后的门是通向后院的。金尚跟了过去,冯尔禹说:“主任家里的人来了,主要住在后院,后院的房间咱们不用进去,他家里人比较讲究,一般人也伺候不了,你就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回来,住前院的客房……”
后院比前院要简洁一些,院子里没有树,也没有鱼池假山藤萝架一类,南北的甬道是青砖铺成的,两边是两片方方正正的草坪。这么冷的天气,那草坪竟然保持着碧绿的颜色,足以说明不是一般的寻常品种。若按常规的而布局,那草坪上应该各架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或灵壁石。可是,那草坪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冯尔禹说:“主任的夫人比较爱干净,以前是咱们医院保健病房的一个护士长,提前退休以后,就跟儿子在国外定居,按她的要求,我们应该一个月来这儿一次,给各个房间通风,不过,任没这么多讲究,一年来通不了几次风……”
金尚心想,护士长出身的女人是不是都有这毛病?瞎讲究,穷讲究!当然啦,嫁给韦老板的女人就不算是穷讲究,住这样的四合院,讲究一点也不算过分吧?
院子里弥漫着草坪的味道,却有点像鲤鱼洲的海边。对,就是海风吹来的味道,潮湿,阴准,咸腥……对,站在爷爷的坟前,就能闻到海水的味道。金尚的心思有些飘忽不定,他感觉这宅子有些诡异,如此空旷的前后院,周围竟然看不到一棵树,一个拥有两进四院院的老板,怎么就不知道树之于宅院的重要性?
这就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