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皇帝苻生夸了邓羌后,广平王苻黄眉以为下一个被夸赞的该轮到他了,不过皇帝没有夸他,也没有骂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宣布退朝了。
“本王早说了皇帝一定不会满意把姚苌绑回来的!”苻生一走,苻黄眉就跳到苻坚面前吆喝。
苻坚的兄长苻法站出来:“你该不会是不知道皇帝怎么处置姚苌的吧!”
“赏了他一座别院还封了官嘛!”苻黄眉大吼,“但是,如果姚苌死了,皇帝就不会被迫做这些无聊事情了!”
苻法被他气得没话说,扭过头去不看他。
“你们一家子全赢了,完全博取了皇帝的信任了!”苻黄眉冲上去想打苻法,却被苻坚拉住,“就连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现在也跟在皇帝屁股后面进进出出!”
“广平王,皇帝叫你进去!”忽然,那个被苻黄眉称作乳臭未干的小子的苻融(苻融,字博休,苻坚三弟)重回殿上发话,苻融和苻法、苻坚是一个爹生的,他是苻坚的季弟。
听见皇帝召见,苻黄眉不闹了,撞开拉住他的苻坚,匆匆忙忙地朝着皇帝远离的方向跑去。
“这人!”苻法想跟着过去在皇帝面前告他一状,却被苻坚拉住。
“兄长,让我去!”说完,苻坚放开苻法,独个儿朝着苻黄眉离开的方向去了。
出了未央宫,越过御花园,又走了一段长廊,才看见皇帝和苻黄眉,而这时苻黄眉也才刚刚追上苻生。
“怪不得连打个仗也要靠外人,你呀,就连跑几步也比别人慢几分!”追近了,却听见苻生在骂苻黄眉。
苻黄眉跳起来。
“陛下万安!”苻坚行礼后慌忙走上去拉住苻黄眉,“你刚才走得太急了,掉了了玉佩浑然不知觉,弟看见便捡起来,瞧,”他拿起一块玉佩,“这不给你送过来了。”他迅速地把玉佩递给了苻黄眉。
苻黄眉接过玉佩立刻明白了那是苻坚为了阻止他的怒气想的法子,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苻生,停了一会儿才行礼,“陛下找微臣前来有何事?”他问。
“没有!”苻生说完,转身走了。
苻黄眉想冲上去,但苻坚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前去。
苻生走远之后,苻黄眉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怎么了?”他问苻坚,“他怎么这么对我,以前他和我不是很好的么?”
“总之,一切要小心啊!”苻坚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转身走了。
第二天上朝,苻生又夸了一回邓羌,还赏了他一百两银子,然而,在他谢主隆恩之际,苻生忽然变了脸。
“邓羌,你太骄傲了!”苻生命人收回了准备赏赐予邓羌的银两,“骄兵必败啊,看来你是需要一些锻炼,以练就谦虚谨慎的作风。”
邓羌霎时间愣了不知反应。
“苻黄眉!”苻生怒吼之际,虽然不是叫他的名字,邓羌却立刻跪下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生得牛高马大的有什么用?光会砍人,不会打仗,就像这次攻打小小的姚襄,他龟缩在杏城,你就措手无策了!”
“啪”的一声,苻坚手上的玉牌摔下地。
“微臣该死!”苻坚立刻跪下来请罪,“昨夜母亲病了,微臣熬了一个夜晚没有睡觉,谨慎不振以至在大殿上失礼……”
苻生瞪着独眼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苻生说,“前些时日,朕骑马北去,刚出长安,却被盈盈渭水挡住了。如果渭水之上有条桥,那么兵马过去就方便多了,这样一来,攻打姚襄的时候也不至于打得那么难看!”
“修治渭桥确有百利。”金紫光禄大夫程肱上前说。
“这样,现在就修治吧。”苻生说。
“不过,现在正是农民忙于耕种之时,如果现在征徭役,修了渭桥而误了农时,这样百利可就变成百害了。”毕恭毕敬。
“百利是你说的,百害又是你说的,都说读书人八面玲珑信不过,现在朕见识到了!”苻生一挥手,“把他拖出去砍了!”
随着程肱的尖叫声,殿上的人的腿都发软了,他们不敢再说什么,修治渭桥的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渭桥修治得差不多的时候,苻生骑着马去视察,一出长安,他便发现长安附近的麦田是青葱的一片。
“这是谁的?”他问跟在他旁边的苻融。
“是光禄大夫强大人的。”苻融回答。光禄大夫强大人就是强平,强平是苻生的亲舅舅,“今年,长安的粮食供给就靠他了。”
“他现在哪儿?”苻生冷冷地说着。
苻融想起了他离家的时候,强平刚好到东海王府拜访,便猜想他现在还在,便一五一十地将之告知了苻生。于是,苻生不再去视察渭桥的工程,策马径直朝东海王府来了。
“强平!”一到东海王府,苻生便怒吼。
“陛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强平立刻跪了下来。
“你是不是对朕决议修治渭桥有意见?”苻生冲着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把他踢到在地。
“臣不敢,”强平连连磕头,“臣不敢……”
“你不敢?”苻生又踩了强平一脚,“长安北方的庄稼是你派人种植的吧?”
“臣那是为了长安啊!”强平一边磕头,一边解释。
“还有人没有去修渭桥,就是在忤逆朕的旨意,忤逆朕就要接受教训!”苻生一挥手,“来人呐,用凿子把他的脑袋凿开,否则他的脑袋就装不进话!”
“刚才一直跪在一旁的苻坚连忙“咚咚”地磕着响头,“强大人可是陛下的亲舅舅啊,看在这份上,小惩大诫就算了吧。”
“陛下,请您三思啊!”忽然,后面传来一把声音。
“苻黄眉,邓羌,”苻生的独眼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何在此?”
“臣等听说强大人在此,就是过来劝说他必须竭尽全力办成陛下交待的事情才来的!”邓羌连忙跪下说。苻黄眉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跪下了。
“念在强大人是陛下的亲舅舅,陛下就放他一马吧。”邓羌也“咚咚”地磕起了响头。苻黄眉想了一会儿,也把整个身躯匍匐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