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端中午喝了两杯多茅台酒,刚上车时还清醒。可过了五、六分钟酒劲上来,脑子便开始犯浑。出农庄后是一条笔直的水泥马路,陆行端开了八、九分钟,到了一个岔路口。本来该往右边拐,直接回城。他偏偏往左边拐,还浑然不知走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特别困乏,恹恹欲睡。蒙眬中看见路旁茂林修竹,一幢两层楼的小楼掩映其中。恍惚中,他驾车拐入小路,直抵小楼前。下了车,但见门前一左一右两个花圃,争奇斗艳,花香扑鼻。大门敞开,客厅内陈设简单却很是整洁。他在里面站了一下,不见人影,推开左边的房门,看见一张,便不管不顾,甚至来不及脱鞋,直接倒头便睡。
朦胧中,他感觉自己来到了花的王国,杜鹃、桃花、梨花、莲花、牡丹、月季、梅花、兰花……扑面而来。就在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替他扒开这些花,递过一杯水。他接过水,咕咚咕咚喝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可刚刚放下水杯,花的香气又逼过来,他再次被这无边的香气挤压到一个角落里。
陆行端突然惊醒,屋子里已经暗下来了。这是哪里?他坐起身,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异常简单的卧室,只有一张,两个头柜,靠墙的地方是一张写字桌和一张藤椅。但看得出来,这些家具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听到他醒来,一个人从客厅走进来,摁下了房间里的开关。房间里顿时亮堂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你终于醒了!还口渴吗?”
陆行端恍若梦中,见头柜上放着一个陶瓷茶杯,杯中是喝剩的半杯茶。他想起来了,有人喂他喝了几次水。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陆行端问,女人约摸四十多岁,却很是娇艳,一身香气,让他不敢直视。
女人微微一笑,轻启朱唇:“你倒来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才出去几分钟,怎么家里就进来一个人,还直接躺到上。还好这是一间客房,要不然,可不好呢。”
“啊啊,真的不好意思!我醉得一塌糊涂——以前喝这么点酒不算什么,可能年岁大了。”陆行端满脸绯红,解释说。
“耶!我怎么看着你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女人盯着陆行端,一脸疑惑之色。
陆行端也觉得这个女人脸熟,好像是市歌舞剧团的名角郭寻梅,却不敢肯定,毕竟此处荒僻,微微一笑,说:“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不是歌舞团的?”
女人嫣然一笑,点点头:“我已经两三年不上台了。”
陆行端叹道:“你真是郭寻梅啊,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我是市委的陆行端啊,我们见过几次。”
女人惊得张大嘴巴:“哦,想起来了,陆秘书长啊,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了?!”赶忙把陆行端扶到客厅,重新泡了绿茶。
陆行端正口渴,吹开茶叶一口气喝了几口茶,然后把在“黄金草原”农庄的前后经过说给郭寻梅听。
陆行端和郭寻梅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今天在这里邂逅,竟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日的余晖穿过窗户洒入客厅,给郭寻梅的一头乌发罩上一个金色的光圈,她的脸也显得白里透红。陆行端在心中感叹,真是天生丽质岁月不侵!当年在农大读书时,系里也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睛如点漆,肤白似粉,他一度为之神魂颠倒。可惜,人家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时至今日,她该是如何模样,是美人迟暮还是像郭寻梅这样风韵犹存呢?
见陆行端两眼发直,郭寻梅问:“陆秘书长是不是饿了,我这里很少开火,只能替你煮一点面条了。”
“还真有点饿,麻烦了。”陆行端说,才想起中午只顾喝酒,没有吃饭。
锅寻梅很快端了两碗面条上来,又拿来一叠花生米和一叠萝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