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已经完全被异形军团占据的南玄域,其他几域封印裂隙的时候也遇到了或大或小的难题,最终还是一一解决了。
灵修联盟派了人手去加固直面南玄域大裂隙的阵法,总算能松一口气,好好的缓上一缓。
从裂隙引起恐慌公布真相到暂时封印裂隙换取短暂宁静,一年不到的时间,每一日都度过得既漫长又短暂。
以至于灵修们终于能歇一歇的时候, 看着周围曾经并不相识如今却有了十足默契的同伴,回忆起曾经的友人的面容时也觉得有些陌生。
他们的这一年,只做了一件事情。
听从安排努力自救。
有什么样的本事就做什么样的事,不用想太多。
现在闲了下来,才发现已经不大清楚如何同人交流。
“你喜欢吃青霄楼的青云鸡吗?那青云鸡皮脆肉嫩,撕开来满口浓香肉汁水, 鲜美得很。”捏了捏自己不复存在的双下巴,眼睛又圆又亮的女修小心开口。
青霄楼在北玄域,长老说了, 要离开荒域至少得十人以上的灵修一同行动,以免遭遇意外。
她方才仔细想了想,很是想念这一口,越想越馋。
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修为不高不低,实力不强不弱,同她修为接近的同门没几个愿意为了这一口吃的冒险跑这一趟。
知道她要去青霄楼,请她带吃食的倒是不少。
想到这儿身材娇小脾气不小的女修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
她是缺那点灵石吗?若是愿意同她一起去,这些吃食她直接请双份!
一时气性上头跑出了宗门弟子聚集的地方,跑到了荒域外围。
好巧不巧,遇上了之前的特别靠谱的队长,便巴巴地跑了过去凑到近前,试图用自己喜欢的美食吸引到有同样爱好的灵修与自己同行。
在她看来,这位队长应当是对美食有些研究的,前些日全靠队长隔三差五接济的零嘴她才坚持了下来。
“队长不喜欢吃青云鸡,那三江鱼如何?酸辣可口,还有助于修行, 配上青霄楼自酿的好酒, 日子太美了呜呜呜……”
池知书看着面前满脸写着我太馋了四个大字的女修,稍稍往后避了避。
太近了。
“之前听说还出了不少新菜式,青霄楼出品的菜品可以保证好味道——”
“你想说什么。”池知书站起身整理好衣袍,只看到女修头上簪子坠着的珠子一直晃动。
“我想去青霄楼,凑够十个人才准离开荒域,队长可有意一同前往?”
青霄楼在北玄域。
池知书定定的看了人两眼,还没拿定主意,桑知夏从结界中走出,笑着说道:“那便一道前去尝尝青霄楼的美酒佳肴。”
跟在桑知夏身后的,正是从天海域回来后没再露面的青灵宗弟子。
这处山谷在灵源的灵气滋养下环境还算宜人,宋京墨渡了雷劫得了好处回到荒域后就躲进了山谷中炼化修为巩固境界。
青灵宗弟子哪里都能待,更愿意与自家人待在一处,也就都窝在山谷中修炼。
怕损上了此地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一分地气,一个两个都是自己拿的灵石辅助修炼,不曾夺取草木灵气半分。
修炼时逸散出去的些许灵气反而将草木滋养得更好。
盛知春久未接触自然生长成的山林,更是醉心于修炼,把一些杂草除了,伙同无所事事的周知契把山谷中的阵法改进了一二。
此处阵法算不得高明,只因为有人帮着遮掩, 也就没有招人眼。
山谷中, 宋京墨盘腿坐在松树下,把丹炉取出。
这丹炉在万兽珠小世界里毫不起眼,若不是上回机缘巧合之下被发现,也不知道还要继续积灰多久。
手指细细摩挲丹炉表面的纹刻,灵力召出水流将丹炉清洗干净,再以灵火烤干,放置在一旁截面平坦的大石头上,一一往外取丹材。
以炼丹的方式打磨境界是宋京墨能想到的性价比最高的办法。
宋铮对天下兴亡没什么看法,先前来拜访的几位故友也都见过面叙过旧了,宋铮毫不客气的给宋京墨代收了见面礼,现在那堆见面礼都成了宋京墨的炼丹材料。
自从炼制过一回血脉丹,宋京墨就对这种丹药生了兴趣。
以更浓郁纯粹的血脉之力刺激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血脉稀薄的后代进行血脉觉醒,宋京墨认为这是一条只要能走通就会大大增强妖族整体实力的康庄大道。
所以在跟着自家父母见各位妖修大佬的时候,宋京墨也笑嘻嘻的收了不少好东西。
李暮代她放了消息出去,可以炼制提升血脉等级的血脉丹,当即就有一些被保存完好的上古遗族的精血送到了宋京墨手中。
具体是谁能炼制血脉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血脉丹到底是真是假,效果如何。
“父亲,那是最后一滴先祖真血了!”一处妖族聚居地,虚弱的妖族青年躺在石床上,连人形都维持不好,只能勉强维持半妖形态。
“只要能换来救你的希望,一滴真血,不亏!”山洞坐着的妖修沉闷的说道。
“可父亲寿限将至,没有先祖真血,渡劫的成算不足三分……”妖族青年用力的锤了一下石床,只恨自己这身体不争气。
他是半妖血脉,那一半妖族血脉本就不纯净,再混入人族血脉,让他身体虚弱不堪,更是极难修行。
人族娘亲在生下他的时候难产而死,都没能来得及看他一眼。
青年有时候会想,娘亲没能见到自己或许是好事。
自己这般模样,兴许会把娘亲吓出個好歹来,以为自己生下了个怪物。
“我的事情自然是我自己操心,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情自然归我管。”妖修的声音很闷,带着毋庸置疑。
青年偏过头,放在身边的手悄悄握住了旁边的一块边缘打磨得锋利的石片。
这块石片他打磨了许久,日日握在手中,又因为舍不下为自己奔波的妖族父亲而放下。
可他活着,或许就是父亲最大的负累。
那滴先祖真血或许还没有被使用。
若是他死了,父亲还能取回真血,渡妖族大劫活下来的希望也会大一些。
心里这样想着,青年有些费力的坐起身,对山洞口的父亲平静的说道:“我想吃酸浆果,父亲为我摘来好不好?”
久病的儿子鲜少提出这样的要求,妖修自然不会说不好。
等看到山洞口的人影消失,青年虚弱的喘着气,把石片抵在脖颈处。
他听说,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被割喉就会流血过多而死。
妖族对血腥味太敏感,他应该把父亲再支远一些。
谷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