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自个儿就是被老夫人塞到殷司令房里的,自然知道这事老夫人能做到。
老夫人一直只想着雁亭结婚生子,被五姨太这么一说,突然明白了。其实呀,想开枝散叶哪一定成婚?姨太太不也能生。
帅府原本就人丁不旺,雁亭只娶一位怎么够?这姨太太不管是早进门晚进门,将来总是会有的。
五姨太见老夫人被自己说动了些,又道:“要我说,之前报纸上不是都说雁亭喜欢那个什么戴小姐么?我看人家就比这顾小姐强,当初她没名没分都愿意跟在雁亭身边,让她做姨太太哪有不乐意的。再说了,雁亭是个重情谊的,总不会有了这顾小姐其他人都忘得干干净净吧。”五姨太越说越起劲,“之前戴小姐时不时还到帅府来过,今年都没见到过她了,不知道被雁亭打发到哪去了,我过会儿找潘主任打听一下。”
听到要去五姨太要去问潘主任,抬眼看了下五姨太,“那戴小姐做过雁亭的秘书,军务上的事你还是少掺和。”
“您放心您放心,我有分寸,就算戴小姐那不行,这盛州城合适的姑娘多得是,总有那么几个合心意的。”
四姨太原本坐在一旁边吃炉果,一边听五姨太说话,她虽然之前和顾书尧没打太多交道,但同在帅府里住那么久总有些情谊在。实在有些听不过去了,“老五,雁亭脾气不随他爹,别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人哪有那么好找的。”雁亭现在明明和顾小姐又在一起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塞什么姨太太。再说,老夫人身边还有满屋子的佣人,哪有当着她们这样说话的。
四姨太平日里话不多,五姨太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没想到闷葫芦也敢这样和她唱对台戏,五姨太不乐意了,越说她找不到,她就要找个合适的出来。
她看着四姨太,突然就想到了个合适的人,话里有话:“四姐,我知道你娘家比我家里殷实,原先还是开酒楼的。即使像你这样的,做咱们帅爷的姨太还是没有委屈你吧。”
四姨太说不过五姨太,五姨太突然这样问四姨太有些难堪,虽然不乐意答,可当着老夫人的面总不能答不是。
见四姨太应声,五姨太笑着对老夫人说:“我知道雁亭喜欢什么样的,他眼光高,喜欢受过教育会讲洋文的,我倒真认识一个,还是个女学生。她家条件跟四姐差不多,我认识他哥哥,在百货商场做经理。能跟咱们帅府攀关系,他们家都巴不得呢。”说着还笑着瞟了一眼四姨太。
老太太还是沉得住气,“嗯”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就先别跟雁亭提,他现在军务也忙,估计还有仗打,这会子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殷鹤成先去了一趟北营行辕,殷敬林在盛州城外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收押。而殷敬林因为被手榴弹炸伤,不仅面目全非,在医院抢救了会后不治身亡。他一死,那群想搅混水的便都不得不消停了。
殷鹤成虽然觉得盛州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日本人身上。日本在林北附近一直都有驻军,虽然没有明北一样有十几万之众,但林北没有鸿西的地形优势,况且林北离盛州不远,出不得半点闪失。殷鹤成在林北剿过匪,对林北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因此一旦日本有所行动自然是他亲自带兵去的。
而盛州这些叛军的事情,他交给任子延负责。殷鹤成听帅府的卫戎说任子延有事汇报,到了北营行辕还特意派人去找任子延,不过那个时候任子延不在行辕。
殷鹤成下午要去林北亲自安排布防,于是找来梁师长,“交代下去,他手下那几个旅长给我好好审!”现在这个关头,既不能不管,也不能将事情太闹大。日本人虎视眈眈,他父亲的那些旧部也多疑,不能人心惶惶,乱了阵脚。
殷鹤成去林北之前,在中午的时候回了一趟帅府。他先去了殷司令那里,除了书尧的事情,其实这是他每次出兵之前的习惯。第一个教他握枪,第一个带他上战场的都是他的父亲。
因为请了几个美国医生治了一年,最近殷司令的病终于开始渐渐转好,意识也清醒了。殷鹤成去殷司令卧室的时候,六姨太和两个护士正在喂殷司令吃药。
药片有些大,即使掰作几份,殷司令吃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见殷鹤成进来,医生也走了过来跟殷鹤成交代殷司令的情况,虽然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确定,但是是在往好的趋势走。
六姨太这才注意殷鹤成进来了,回过头来打了下招呼,殷司令正好呛了口水,她用帕子将殷司令嘴上的水擦干净。
六姨太和护士一起扶殷司令躺好了,才对殷鹤成道:“雁亭,你回来了,坐!你爹昨天刚才还说起你呢。”
六姨太看起来十分憔悴,殷鹤成点了下头:“六姨娘辛苦了,时刻守着,有些事可以让佣人和护士帮忙,不要事事亲力亲为的。”
殷鹤成因为有话和殷司令讲,其他人便都出去了。他们父子两人以前话一直不多,从前谈论得多的也是打仗的事。如今殷司令不怎么能说话,殷鹤成反而喜欢和殷司令说一些事情。不过殷敬林的事殷鹤成没敢提起,他只跟殷司令说了鸿西口的胜仗,还有他要去林北的事情。
殷司令虽说恢复了些,但殷鹤成却觉得和前几天他来时相比,反而没那么能说出话了。
上一次殷司令还在问他舒窈的事情,当时殷鹤成没说什么,只将话绕开了。殷司令因为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他和顾书尧解除婚约的事情一直不知道,帅府也没有人敢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