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了他好一会,眼中有浅浅的湿润溢出来。
可不就是笑话吗?我的人生又何尝不是。
人活着如果可以像看书一样能够先翻到最后一页看看属于自己的结局,也许很多经历也就不存在了,很多遗憾也不会成为遗憾。
可是,这不可能。
我就像一只拼命往海滩上爬行的蟹,横着走。歪着走,却还是想用尽全力走到我想去的地方。一次涨潮一个海浪就可能将我打回原形,就算是侥幸没有回到海里,巨大的冲击还是会让我精疲力尽。谁还去回头细算走过的路是愚蠢还是聪明,又不可能重活一次。
“陆寒深,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笑着问他,可语气里的悲怆连自己都听到了。
陆寒深沉缓的笑弧蓦地僵住,下巴的也有些绷紧:“再说一次,我不是陆寒深。”
我刚想笑,很快就点点头:“嗯。我不该把你当成他,陆寒深的心没你那么阴暗。”
“是么?”眼前的男人咬了咬牙关,突然抓紧我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陆寒深在你心里既然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不要他?”
原本趋于上风的我,一下子就哽住了喉咙,脚也不自觉往后退却了一小步。
他步步紧逼。目光犀利地追逐着我继续逼问道:“事实证明,人的善与恶,未必不会得到相反的下场。”
我望进他从暗转柔的眼神中,一时间有点分辨不清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是陆寒深,又不是陆寒深,或者是陆寒深的二分之一。
我咽了口唾沫。底气全无:“不能什么事都套进去。”
“喔?“他挑了挑尾音,随后笑了:“你心虚了。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没有说话。
他微微俯下脸,距离被拉近,烟草气息落在我脸上,沉缓了好几下之后,他又挑起唇角道:“让我告诉怎么反驳。”顿下话,他又挨近了些:“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谁欠了谁,有的只有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所有的不能在一起都有原因。你不欠陆寒深,我也不欠他。真要说欠,过不去的都是自己的良心。”末尾的字节最终化作一连串轻浮讽刺地笑:“说来也好笑,人是最喜欢自己逼死自己的动物。”
我震惊地盯着他。一个精神患者竟然能说出这么大悟的话,比很多正常人还要清醒。
“你说你不欠陆寒深,那么,他欠你吗?不是说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谁欠谁?既然都不欠,在婚纱店你为什么就想杀了我,为什么讨厌陆寒深喜欢的东西!”消失的底气不着痕迹地全数回到体内,方才还不停往后退却的我突然迈开了一步。
这一次。退的人是他。
他紧锁住眉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再看过来时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鸷。
我心口一缩,赶忙将话锋一转:“不是说要参加徒手攀岩的活动吗?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你?”他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你也会?”
我摇摇头:“不会,但我见过很多次。“
他终于笑了:“不会还敢和我比。你在找死?”
也许我是在找死。
深吸了口气,我再度对上他的眸:“徒手攀岩除了比技巧,真正比的其实是勇气,我是不会没错,但如果我拿了第一,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陆寒深似乎来了兴趣。
我轻抿了下唇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