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暖阳高悬。
温柔透亮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路边积雪上,满目皆是粼粼波光。
步伐微微有些瘫软,却是精神抖擞,许长青来到梅香书堂。
端坐讲台前。
整理着今日几堂课要用的课文。
“夫子好。”
不时有孩童前来施礼,许长青面露笑容,点头回应。
渐渐。
堂内热闹起来。
学子们三两结队,闲聊谈论家长里短,诗词歌赋,科举试题,还有些年长些的,则是目光远大,他们开始关注家国大事,江湖情仇。
“你们都听说了吗?”
“什么?”
“天地堂覆灭之事啊!据说那陈善财,陈障业叔侄二人死状凄惨,开膛破肚,头颅落地,县衙仵作看了都连连摇头!”
“我听说了,我还知道,天地堂上下皆亡,死了约摸有六十余人!”
“这是江湖侠客所为!我在茶楼听说的,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看天地堂不顺眼,便直接灭了呢!”
“好男儿,当如是!”
天地堂在临安城乃是毒瘤,却一夜之间被人屠了满门,这等快意恩仇,潇洒翩翩,怎能不让他们心神向往?
不过,心神向往,终究也只是心神向往,毕竟……
江湖侠客,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虽说各大门派每年都会招揽门众,但条件皆是苛刻的令人发指。
单单根骨这一项,便已经能让许多人徘徊在武道大门前,终生无法进入。
更别提往后的九品武者,亦是莫想九品过后的金刚境,地象境……
“静——”
听着他们谈论这些,许长青不曾言语,仅是整理好课本,看眼外边天色,估摸着时辰已到,便左手握戒尺,右手执书卷,他站起身来。
学子们即刻噤声,各自归位。
“各位,将书本翻到……”
“夫子,我来了!我来了!”
书堂门前。
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许长青的话语,目光循声望去,是那位打雪仗差些打出事故来的熊孩子。
许长青双臂环胸,他目露无奈。
“子文,你可知,你今日又来迟了?”
“我知道,我知道。”
李子文肉嘟嘟的小手扶着门沿,他气喘吁吁道,“但夫子你听我说,我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爹娘吵架了!我在劝架。”
“哦?”
许长青想起这熊孩子的父亲,若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临安城县衙里的捕头来着,虎背熊腰如铁塔。
“你是如何劝架的啊?”
许长青没去问家事,仅是笑着打趣。
“我,我……”
李子文咧嘴,笑意盎然,他洋洋得意道,“我说他们是早上没吃饭吗?吵的这么小声,连隔壁的街坊都听不见,干脆别吵了。”
“……”
许长青憋笑。
这小子可真是干了自己从不敢做的事。
“然后他们便真的不吵了,还想一起送我来书堂,但被我拒绝了。”
“……”
怕是想一起给你来套混合双打吧?
许长青无言以对,他默默摇头,手里的书卷向内摆了摆。
李子文立马会意,他向前迈步,小跑着回到座位上。
周围小伙伴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这让他昂首挺胸,像是雄鸡般,更为骄傲了些。
许长青没有管他。
仅是接着授课,诵读文章。
清朗声音回荡书堂内。
李子文摇头晃脑,左顾右盼,却忽而面色一变,像是看见什么,他连忙起身跑到许长青身边。
他逮住许长青的衣角,轻声急切道:“夫子,夫子,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你?”
许长青目露迷惘,他有些愣神,话语顺着咽喉到了嘴边,却还未脱口,便听粗犷豪放的声音响彻。
“你小子与夫子嘀咕嘀咕些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李子文尽量把自己藏住,可因为体型太大,根本藏不住。
许长青望向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