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挨在一处盖着棉被纯睡觉是一码事,动真格那啥啥……可就完全是另一码事。
虽说现下这具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但灵魂是她自己的。
一上来就跟一个陌生的男人那啥啥,就算长得再踩她的审美点,心理上还是难免抗拒。
至少也要等混熟些,培养点感情基础,再那啥啥,才好接受。
本以为聂子谦重伤初愈,能给她足够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哪晓得这货为了能令王妃满意,迎难而上……
看来这大楚皇室恩威甚重,连一个捡来的野生公主,都能令战功显赫的修罗王如此讨好忌惮。
楚怜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顾公主威仪,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榻。
聂子谦也坐起身,投向楚怜背影的目光,冰冷如寒潭,哪还有半点似水柔情。
一早就候在门外的婢女们,一听到自家主子的传唤,立时推门而入。
与昨日死气沉沉的气氛截然不同,今日一个赛一个的喜气洋洋。
进来见到聂子谦与楚怜俱是仅着里衣,床榻凌乱,一张张俏脸上都浮起了两大团红晕,喜气更重了。
楚怜也懒得解释,毕竟认下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对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可没多大好处。
为首的婢女,名唤芸香,是原主的贴身婢女,自幼便服侍原主,与原主感情深笃,知晓原主的所有隐秘心事,忠心耿耿。
也只有她,面对此间光景,仍是满面愁容。
趁着伺候楚怜洗漱,芸香眼泛泪花,哀哀低语道:“公主,您受苦了。”
楚怜微微一怔。
芸香见状,顿时更心疼自家主子,鼻头一酸,豆大的泪滚了下来。
楚怜这才反应过来,这芸香知道原主明明钟情太子楚曜,却又不得不嫁与旁人,而且还是一介寒门武将,即便陛下对其隆恩再重,又怎可与未来储君相提并论。
好好的太子妃,就这样降成了王妃,日后还要随军四处颠沛流离,远离帝京的繁华喜乐。
稍一细想,便禁不住悲从中来。
楚怜第一时间不是安抚自己的小婢女,而是偷眼瞄向聂子谦,见他正背对这边洗漱,才放下心来。
虽说这聂子谦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被冠上修罗王称号的人,又岂会真是良善之辈?
要是被他看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在这儿哭哭啼啼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转移婢女的注意力,她快速地翻了下原主的记忆,眸光一亮,问道:“芸香,我那柄玉花鸟纹梳,可有带来?”
芸香的愁绪果然被岔开,悄悄抹净了泪,应道:“那可是公主您最惯用的玉梳,奴婢自然不会忘。”
语罢,便从随嫁的妆奁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柄白中略青的精致玉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地从旁探过来,将她手中的玉梳拿了过去。
透过铜镜,楚怜愕然地看着聂子谦一手拢起自己的如墨长发,一手握着玉梳,亲自为她梳起了发。
聂子谦似笑非笑地回看着镜中的楚怜,幽然吟诵道:“梳尽三千烦恼丝,不知鸿雁何时归。”
这句表达对心上离人思念之意的诗,听得楚怜脊背发凉。
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故作不解何意,困惑地对上聂子谦意味不明的目光。
聂子谦微俯下身,贴近楚怜耳畔,柔声为她解惑:“幼时,常闻我娘对镜念诵此诗。后来她红杏出墙离了家,这句诗便一直盘旋于我脑中,挥之不去。此情此景,令我忆起往昔,不由自主就念了出来。”
楚怜:“……”
这位修罗王聂子谦,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知道原主对太子楚曜的情思。
而且,他自己的亲妈,就是因为婚外情,抛夫弃子……
很好,地狱难度已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