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陈艳立在那里,愤怒之余,尴尬又窘迫,更带着三四成的不知所措。
年轻人出手狠厉,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人是谁?
有何背景?
这般肆意横行,是何依仗?
她一无所知。
但方才这人处理沈峰的方式。
所表现出来的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势,均万里挑一,可谓是人中之龙。
这等人物,怕不好招惹?
理清了这些,陈燕捂着心脏砰砰直跳的胸口,瞬间熄了小觑的心思。
她幕后的老板虽然通吃楚州市黑白两道,算上是有数的大佬之一,但未必肯为一点小事结下这样不知底细的仇家。
她咬着薄唇,心中不免有些忌惮。
愣了半晌,方才犹疑着用比方才在众人众星捧月之时她说话语调的一半音量,带着商量意味的语气道:“这位先生,毕竟是惊吓到我的爱犬,这般行事,怕是不太合适?”
而一众看客,多半面露惊异之色。
一向豪横的陈燕,竟然能把话说的这般温柔。
而言语之中的意思,分明是示弱。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更惊异的还在后头。
端坐笔直的年轻人确是理也不理,依旧自酌自饮。
竟然把陈燕晾在一边。
他方才动手的同伴则是接了一个电话,出去拿回来一本卷宗,递给年轻人,年轻人接过,旁若无人地展开卷宗,一页一页,缓慢地翻阅起来。
众人惊呆了。
此人,也太嚣张了。
毕竟,陈燕背后站着的人,可是楚州有名的地头蛇。
“你?”
这下,陈燕热脸贴了冷屁股,故作的姿态再也端不住了,言语压着怒火道:“这位先生,我家老板周豪在楚州市也算是数得着的大佬,您这般落我面子,可是不把豪哥放在眼里?”
“周豪?”
“呵呵。”
叶去病停下翻动纸张的食指,扭头,多看了一眼,目露追忆之色,不冷不淡道:“可是姓周的那个瘸子?”
说起来,这周豪可是他和天明的同学,当年可是没少骚扰班花唐静,可唐静对这人厌恶的很。
想起来,周豪那条瘸腿,可不就是这家伙要对唐静耍流氓的时候被他叶去病遇上,生生给打折的。
也是因为那次事件之后,一向眼高于人的大美女唐静对他是另眼相看。
不过,叶去病参军之前,倒是听说姓周的退学后在楚州混的风生水起。
想不到,这家伙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一别多年,时过境迁。
连手底下的人都如此横气。
“姓周的瘸子?”
语惊四座!
谁不知道,周豪最忌讳有人说他瘸子。
曾有混混背地里提了一句,便被这周豪第二天沉了江。
更遑论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出。
这样的举动,便是楚州市最顶级的几位大哥也不敢。
周豪,外号周瘸子,同样还有一个称呼:“周疯狗。”
疯起来,管你天王老子还是谁。
这下,原本的不大不小的事,因为这样一句话,便是将周豪往死里得罪了。
“你...”
这下被人当众羞辱幕后老板,陈燕脸色瞬时变得极为难看,心下一沉,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看身后,寒声道:“把这个狂妄的小子带回去。”
两个带着墨镜,足足两米高身形彪悍,指间带着暗金色指虎的保镖面无表情走出来,一左一右,先是朝着孙策猛然纵起,打的是左右开弓、令对手来不及反应的主意。
可以明显看到,两人太阳穴鼓起,是接近明劲巅峰的高手。
一个能打寻常人十个。
但在孙策面前,确是螳臂当车。
毕竟,不是一个量级。
差距,太大了。
只听见“砰”、“砰”两声巨响,两道黑影几乎同时以比来时快上一倍的速度砸向墙面。
孙策,则是好整以暇收回左腿,静静侍立一旁,漠然的表情如万古苍松。
同一时间,整个钢筋水泥浇铸的大厅“轰隆”一声,吊着的璀璨大灯哗啦作响,灯光一阵乱摇。
不远处的调音师似乎是吓了一跳,悠扬的琴音霎时停止。
“啊!”
一众女性看客更是吓得闭眼,抱胸,乃至高声尖叫起来。
陈燕更是“蹬蹬”后退两步,身形都站不稳了,眼中闪过极度惊骇之色。
这两个保镖可是豪哥从南方花了天价请来的,七八个人都不能上身,一身功夫不知道高到那里去。
不要说在在楚州,哪怕是省城的高手,也能对付一二。
怎么,现在一个照面竟被人打成死狗,连声惨叫都没了。
就像是小石头扔进湖里,没听到半分响儿。
这狗屁的高手不会是假的?
“三天内,让周豪过来登门谢罪。”
叶去病将一页纸翻成半折,用手按住,语气依旧淡然,说道:“你,可以滚了。”
“你?”
当着众人让她滚?
陈燕满脸惊骇化作怒容。
这是将她的颜面尽数扫地。
而且,这人竟然还敢让豪哥登门谢罪?
登门谢什么罪?
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但,眼下形势比人强。
她陈燕没有了依仗,只得咬了咬牙,心中纵有漫天怒火也不敢当场发作,气的狠狠一跺脚,吓尿的爱宠也顾不得抱起,匆匆忙忙离开。
而之前强行出头的沈峰,眼见陈燕这般失魂落魄地走了,两个保镖被打得生死不知,自然也不敢再留,便屏住呼吸,慢慢挪动脚后跟,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退。
年轻人的气势锋芒太盛,压根不把豪哥放在眼里。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还敢再有招惹的心思,只求平安度过此劫才好。
几个呼吸之间,他把能想到的菩萨真主上帝都在心里拜遍了。
“至于你?”
“呃。”
沈峰向后迈的半条腿就是一僵,身体瞬间感觉被一股恐怖的杀意笼罩,差点心脏骤停,身体不听使唤,整个人几乎被吓成半死。
年轻人的声音,如一道来自地狱的魔音,将他骇的周身冰凉。
他艰难地抬起头,两只手不停哆嗦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又马上低下头,而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惊惧,“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大...大哥,饶命。”
“不,不要杀我。”
说完,他急促地呼吸着,紧张地前胸剧烈起伏。
众多看客同样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得不说,这陌生年轻人拿捏起气势来,太犀利,太吓人,搞不好是真要死人的。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人。
尼玛,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你。
良久,叶去病淡淡道:“我无意杀你。”
这声音恍若天籁,沈峰深呼吸几口,顿生隔世之感。
他忙不迭道:“谢谢,谢谢大哥饶命。”
能活着,太特么美好了,太幸福了!
若是再等的时间长一点,他恐怕就要和陈燕的狗一样,被吓尿了。
“一个问题,主城区既然被管制,你们为什么还能来参加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