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手里包袱款款,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没想到她们动作这么快,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殷昼却似很了解这些,凑到燕枝身边说道:“她们签的是活契,只需要去上头消了账就能走,横竖陈泽的事情也还没传出去,走个个把人并不是稀罕事儿,那头管事的估计也没发觉。”
见燕枝出来,那小丫头连忙跑上前来,冲着她又磕了几个头,一边说道:“多亏大人救奴婢于水火之中,奴婢今日总算是想明白了,在这里朝不保夕,和在外头拼个生活又有什么区别?
与其在这里被自己的主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杀了,还不如换个老东家,甚至一个人在外头都好,即便是外头遇到对手,那也不至于被人这样杀了。”
她说着说着,也是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看来平常受的委屈也绝不只今日这一星半点。
她身边的另外几个婢女或高或矮,有的看着还年轻,有的却已经染了风霜之色,分明都还是年纪轻轻的年华,一个个看起来都有些疲倦,大抵也是常常受磋磨所致。
也有人应和道:“陈泽公子如此虚伪,小杜鹃辛辛苦苦送他回去,一点好都没讨到,只不过因为小杜鹃看着了他丢脸的样子,他就要将小杜鹃杀了,实在让人觉得可怕!
要是他回过神来,想到之前在天阙宫的时候,那也不仅仅是小杜鹃一个人看到了他那狼狈样子,还有咱们这些其他人,他是不是也要仗着他的身份,把咱们全杀了?
这儿的待遇也算不得什么好得不得了,不如趁早走了,赶紧去别家都好。”
这话说得极有道理。
陈泽为人心胸狭窄,只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要把将自己辛辛苦苦送回洞府的小杜鹃杀死;
如果他真的回过神来,还真有可能如同她们口中所说,径直把所有人都杀了。
光是刚刚听陈泽说的那话就能知道,他就口口声声、理直气壮地说,这些奴婢都是如同草芥一般的蝼蚁,他根本就不把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里,那他若是真要动手,谁拦得住他?
所以这般一想,她们赶紧走才是对的。
燕枝想起来天阙宫中仆从如云,怎么就这么几个要走,便如此问道。
而小杜鹃苦笑着说道:“有些人自然是因为太困难,离开了这里也不知该去哪里,心存侥幸;至于有些人,实在是对陈泽公子太过信任,不肯相信奴婢口中所说。
奴婢实在也是尽力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有些人实在是劝不动,那这也不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奴婢兼顾不到这许多人。”
她这样说,旁边几个小姑娘就跟着点头,可见小杜鹃没有撒谎。
燕枝就问起她们离开这里,又准备回哪里。
旁边几个人恐怕早有离开之意,自己要去哪里都想好了,她们原本也有家,这回就打算回家去,或者去投奔自己的什么亲戚,加入到别的宗门;
唯独只有小杜鹃一个人面色苦涩。
燕枝问起来的时候,她也只能强颜欢笑:“奴婢没有这些姐妹们这么好命,奴婢家中原本就剩一年迈老母,前两年也因病去世了。母亲不在,又谈何家?如今奴婢无家可归,想必离开安岳门之后,应该会去周边其他的门派讨生活吧。”
燕枝转了转眼睛,觉得这个主意不怎么好。
小宗门之中的风气就是如此,很少有哪个小宗门能够做到月明风清。
大宗门中有时候都会出现乱子,更何况这些管理本来就鱼龙混杂的小宗门。
这世道本来就是如此,越是陈泽这般没什么能力的人,就越觉得自己身上有几两本事便可以目中无人,越不把其他的人当成人看。
离开了安岳门,也会有下一个安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