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确实是修真世家云家的子弟。
燕枝素来不怎么喜欢与修真世家打交道,陆姣茵就是出身修真世家陆家的。
修真世家和宗门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底蕴源远流长的,祖上有人飞升,如今财力与实力也都尚可,兴许也还能有一两个强劲的前辈在家坐镇,自有自己的修炼法则,也有一两套绝不外传的心法和秘籍。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世家弟子一般都不入其他宗门,也许那些出身旁支或者是庶出的弟子可能会选择在其他宗门之中谋生,但像陆姣茵这样的嫡出子女绝对是世家本家扶植的重中之重,他们这种身份的子弟一般是不会到其他宗门谋生去的,只有陆姣茵是个例外。
但也正是从陆姣茵口中,燕枝得知了许多这些世家里会发生的龃龉,也知道这些世家能养出些什么东西,就只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这些世家多少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空有一副家大业大的架子,子弟们倒是一个个如同面前这位一般纯然养坏了,百年之后能是什么光景都未必,又何必和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正如面前此人,身上灵根不过如此,修为也只是靠着家中有些财富、吃着丹药磕上来的修为,居然还如此跋扈,如此愚蠢,觉得云阳城里自己能横着走,分明不知自己是丢了自己家人的脸,竟还敢洋洋得意地把自家挂在嘴上说。
这些世家能养出这样的子弟来,多半也能窥见背后如何。
燕枝扫了他一眼,并不是很感兴趣,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不太喜欢与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冲突,一来做了旁人眼中的热闹,二来没得争斗起来,殃及无辜。
她牵了牵殷昼的手,拉着他离开了。
那云氏子弟看自己被燕枝忽视得如此完全,心中一股怒火不由地冒了出来,高声说道:“你这小弟子真是不知好歹,我特意提醒指点你,你反而对我如此脸色,好没教养!”
那小女修看上去着急得不行,拉着他的衣袖一直说:“云哥哥切莫惹是生非,如今这街上往来行走之人太多,谁知他真实身份如何,又何必给自己惹祸上身?”
这小丫头本来也只是好言规劝,说的也是情理之中,谁能想到好话逆耳,那云氏子弟一下子就显得更为恼怒:“要你多管!我就说了,带着你就是个拖累,在这样的事上一句话不敢说,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甩开了被小姑娘扯着的衣袖,那小姑娘被甩得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而这云氏子弟一下子冲到燕枝身边,伸手竟就去掰她的肩膀:“你别走,今日事情你得和我说清楚才是。”
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吵闹,燕枝也觉得无聊聒噪。
而这云氏子弟也不知怎么,自己的手还没碰到这人的肩膀,这人的身法就诡异地从他身边一滑,再看“他”的身形,“他”就已经拉着身边那人站在好几尺开外的地方了。
燕枝的脸上带着一丝薄怒。
她为人有礼,谦让是她性情使然,但她实在不喜欢有人如此欺人太甚。
剑客大多冲动,燕枝虽然显得比大部分剑客要理智平缓许多,但她是修杀道出身的,骨子里同样流着剑修的热血。
燕枝从前是云阳城的常客,如今在这站了好一会儿,虽然不记得周围的景色如何,但对于云阳城之中的构造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条街鱼龙混杂,走到尽头就是一处大擂台,旁边有不少小赌坊茶馆,来往者甚众。
这身份高的人有身份高的人会去的高雅去处,身份低的、修为低的,也自然有自己应当在的地方,大部分下九流的修士都喜欢在那儿坐坐。
修士大多受不得什么委屈,有时候起了冲突,干脆就直接在擂台上打一架,那擂台每日都有好几场打的,周遭之人就在周围设下赌局,看热闹的看热闹,赌灵石的赌灵石,很是喧闹。
燕枝没多说什么别的话,她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往这街道的尽头一指。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