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力迟疑地问道:
“这样不大好吧?
关键是一般情况下,男人和女人的体力不一样,能干的活儿也不一样,而且成年男人和女人消耗的粮食标准就不一样。
如果工分一样,难免造成分配不公平,造成粮食浪费呀。”
程虎把手里的叶子烟卷点了起来,狠狠地抽了一口:
“是啊,一般人确实是男女差异比较大。
但是女人里面有特别能干的,男人里面也有特别能偷懒的。这偷懒的男人干一天,拿能干的女人干一天的工分,好像也不大合适啊。”
妇女主任崔云娇笑了笑:
“我看程大哥说得有理。
我们女同志,确实有一些很勤快、很能干,不输给老爷们儿的。
要不咱们可以这样,定一个满工分的标准,比如说一个小时,能插多少根田垄的秧苗,再比如说一天下来,能犁完几块地……
这样,按照一定的标准,只要达到了,不管他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给他满工分。
若是达到次一级的标准,就给他八成或者六成。
你们说咋样?”
崔云娇是高丽人。
新野县这个小县城,跟高丽距离很近。全县得有几百户高丽人。光是在这梨树沟子村里头,就足足有七八户,都是高丽人。
这些人家的普遍特点,就是女人都特别能干。一天到晚地忙活,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手脚不停。
反而老爷们儿不咋能干活儿,一个个懒得要死。
都是横草不拈、竖草不拿,连油瓶子倒了,都不舍得扶一下的主儿。
崔云娇本身就是很能干的女人,自然也希望女社员如果能干跟男社员一样的活儿,也能拿跟男社员一样的工分。
几个干部粗粗地讨论了下,就暂定了调整方案。
从此以后,梨树沟子村的工分计数,不论性别,只论劳动成果。
反正都是集体劳动,群众的眼睛雪亮着呢!
谁要是偷懒不干活儿,还想拿全工分,就算是干部有意放水,群众也不能答应哪!这么多双眼睛一块儿监督着,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公平的离谱现象。
新的工分制度,顺利地执行下去了。
对秦孟真来说,这工分制度的事儿,只是顺手为之。
她不做,迟早也会有别人做。
所以,秦孟真几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当她在改革工分制度这件事当中,起到了推动作用的事情,悄悄泄露出去之后,女社员和女知青们,看待她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新海市来的漂亮姑娘,不再是那个一看就很好欺负的软包子,不再是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妖精……
甚至就连以手抖神功称霸食堂的宋大妈,也忍不住每次一见面,就对秦孟真眉花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