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在床沿坐下,顾东篱眼眶红肿,她慌忙摆出一双雪白的柔荑,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她,好奇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赵宛舒丝毫不受影响,她三指按在顾东篱的脉上。
过了片刻后,又换了另外一只手,如此两次,再次辨认了她的口中情况。
邹婵娟攥着帕子,紧张兮兮道,“怎么样?大夫,我闺女什么情况,能不能治好?”
“阿篱小姐是否前几个月常有腹胀气冲,偶热症头面,卧不能寐,身似战栗,目中发热且无常,夜间更甚,且发热时,腹硬有块状感?”赵宛舒不答反问。
顾东篱认真地回想了下,“是的,五月的确有过。但是我以为是苦夏中暑,还吃了不少凉汤。”
“后来我还请过平安脉,大夫说我是阴虚,就给开了个养气的方子,我吃过了两日越发不舒坦。”
“后来因着身体不适,我就随着家中姐妹还有手帕交们去城里寺庙上香,刚巧遇到暴雨,然后……”说
到这,她似是难以启齿,勉强道,“遇到了绑匪。但是幸得我爹这边援救及时,但我回来后就开始浑身无力,偶有呕吐,然后就腹部渐长,不过三四月,就已经突了出来,然后就……”
“我是真的没有被如何的!”
赵宛舒抬手,“我知道。那我再问一句,后来你是否服用过红花汤?”
顾东篱愣了下,看向旁边的邹婵娟。
邹婵娟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服用过的。我先前请过女医,她们说我闺女是怀了身子,我想着不能留下那孽种,害了她一辈子,就让她们用了汤药。结果……”
“结果愈发严重,血流不止是不是?”赵宛舒接口道。
邹婵娟没想到她猜得这般准,心疼地点头,“是的。月事连续了大半个月……”
“那阿篱姑娘还能活着,也算是万幸了。”赵宛舒说道,“红花性乃温,是活血化瘀,通经止痛的,这与阿篱姑娘的病灶截然相反。没弄出个大出血,都是阿篱姑娘的底子打得好!”
邹婵娟跺脚:“那些庸医误我!赵大夫,你可得救救我闺女啊!”
赵宛舒:“阿篱姑娘的病灶不只是一种,她脉象数而弦,左关尺尤甚,这并非阴虚,而是热郁积水,当作气郁调治,从肝胆责虑。”
“根据《内经》,诸逆冲上,病责为郁,隐伏其中,四鼓五鼓,乃属火也。需得调其其灭火,不然血不凝聚,块则升动。”
“可偏偏你们后面用了红花,导致病灶加重,火郁升动,又加之虚胀用补……”
赵宛舒说着这,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所以后面这腹胀积水越发多,日渐严重,日宽夜急的。若是再拖个几个月,阿篱小姐恐是有性命之忧的,也是幸运。”
“那,那怎么办?”邹婵娟急了,她虽然听不懂具体病症,但却也明白之前那些大夫用错了药,才让闺女越发受罪,甚至还有危险。
她又自责又心痛,急忙道,“赵大夫,只要能救我闺女,要多少报酬都成!药材也是,尽管用好的就是!”
赵宛舒摆了摆手,“不是报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