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1 / 2)

 第四十三章邀请

眼看监等的日子已到,剩下那两艘船却还是没有回来,众人只好决定继续参加监等好消磨时间。

尼路等人这时实在十分感激监等考试的到来,因为终于有点事情可以分萨摩的心!否则这样漫无目的等待下去,说不准哪里天萨摩会受不了。

一大早,尼路等人先是命令汉斯乖乖待在旅栈,接著就拉著还在犹豫的萨摩来到根本还没开门的监院门口。萨摩也知道尼路他们担心他。因此,苦笑一下,也不反对地站在监院门外候著。幸好,他们并没有等太久,监院的门很快就开了。

众人进了大殿,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之外,只有铁战和另外一位负责魔法监等的中年汉子,其它人都还没到,众人也只得等待。

萨摩知道之前那个叫做谷鞑的人类男子应该还会参加这次监等,因为,萨摩看得出来,谷鞑似乎很急于得到高等级,这或许与他的奴隶背景有关吧。但是很可惜的是,萨摩也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现在的谷鞑所能达到的上限只到武士。因为,人类不比其它种族,他们的体能发展速度相当慢,除非另有奇遇,否则以谷鞑的年纪,实在不可能接连突破三关。更糟糕的是,谷鞑本身并没有内力修为,他靠的只是天生的蛮力、灵敏反应和后来学会的格斗技术。以这样的条件,能获得这样的等级已经相当难得了。本来,谷鞑就连双头蟒那一关也是过不了的,但是谷鞑看来心志坚毅,硬是通过了,但也因此,受了一身严重的内伤。可以说,谷鞑的武士等级是用命换来的。虽然萨摩已经帮他治好,但这并不表示,谷鞑可以通过第三关,痊愈的身体顶多可以多支持一段时间罢了。

就在萨摩在心中暗暗思量时,谷鞑也来了!同时到的还有那个人类少女麻宓。

“大人!”谷鞑见萨摩等人已到,连忙上前招呼。

萨摩微微颔首示意,尼路等人也先后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们好啊!”少女麻宓不甘寂寞,也热络地与众人打招呼,但目光却只落在萨摩身上。

见状,除了萨摩还是一脸漠然之外,其余众人都不由一阵怔愣。不明白半个月前明明还不欢而散,怎的麻宓反而更热络了?好似久违老友似的。只是,惊讶归惊讶,总不能太过失礼,所以,班塔耶代表众人向麻宓微微一笑。

见萨摩等人这般冷漠,全然不似对谷鞑般友善,麻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又甜甜笑了起来:“你们这次比完要做什么啊?”麻宓软言问。

众人不解地看著她。比完?比完当然是继续探听琉璃的消息啊!不过这当然不能讲,所以众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麻宓见众人无言还道他们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要不要到蒙脑特市去玩啊,我可以带路喔!”

众人疑惑地互视一眼。到蒙脑特市玩?他们哪里有那种闲心啊!而且,跟著这个女人回去说不准她会设个什么圈套让他们跳,届时可就糟糕了。况且,谁都看得出来,麻宓这个邀请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摆著打萨摩的主意,那更是不能去了。

“麻宓小姐,等比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那么久以后的事现在想会不会太早啊!”班塔耶客气地敷衍道。

没想到少女麻宓只是惊讶地瞪大眼,理所当然地道:“很快啊!这次就可以比完啦!你们不是要升武师吗?这一关不可能过得了的啦!从来没有人连续通过三个关卡的!麻宓连续得到魔法士的等级,回去就可以直接保送兰普顿魔武学院了。”说著,脸上不觉浮现骄傲的神色。

兰普顿魔武学院?众人又对看一眼,同样传递出迷惑的讯息。那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应该是一个教育机关。

麻宓见众人满脸迷惑,更是诧异地瞪大眼,不可思议地道:“你们不知道兰普顿魔武学院?那是全世界最大的魔法、武术综合学校耶!”麻宓不解,这是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都应该知道的!怎么他们不知道?

众人闻言脸上淡然,但心里可都很不以为然。人类盛名昭著的监院也不过如此,可见那什么全世界最大的学校也没什么了不起了。

却不知这所学校的确有它傲人之处,创校以来为人族各国培养出无数优秀人才。不只是武功魔法上的优秀人才,甚至将军宰相十个有八个出身于兰普顿魔武学院,就连建筑、医术、水利……等长才都多少跟这个学院沾上点边。有人开玩笑的说,要是把出身于兰普顿魔武学院的人都抽离开各国,那各国政府只能剩下一个空壳子。这话虽然夸张,但却说明了这间学校的地位。

兰普顿魔武学院之所以令人瞩目,除了优良的师资外,就是它悠久的历史,它的图书馆号称搜集了从古到今所有典籍文献。兰普顿魔武学院因此成为人类文明的代表,许多人都已就读这所学校为最高荣耀。

麻宓见众人没有反应,也不计较他们是不是知道这间学院,反正她的目的并不在这。

“总之,这次比完就没事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到蒙脑特市?”麻宓急切地问。

闻言,众人都将目光落向萨摩,就连麻宓也期盼地看著萨摩。不过,让麻宓失望的是,萨摩摇头了。

“不!”萨摩冷淡地拒绝了。他的确想过再等不到消息便亲自去找,但是就如尼路等人所想的一般,即使要去,他也不会跟麻宓同行。更何况,前些日子得知各地异变频传的消息,萨摩一方面也担心模里邦联的状况,更是迟迟无法下决心。

得到萨摩否定的答案,麻宓大失所望,连忙追问:“为什么?”她无法接受他们竟然拒绝她的邀约!

面对麻宓的诘问,萨摩不悦地皱眉,侧过身不想回答。他不认为他应该对一个根本不算认识的人交代他做事的理由。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当然是专指麻宓的感觉而言。

尼路等人见对话胶著著,都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耐达依笑著打破沉默:“我们打算继续比下去!所以近期不打算到巴耶帝国。”耐达依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看来被宠坏的少女,但他知道,这种任性而自我的女人为了自己的任性可以不择手段伤害他人。纵使他们并不惧怕,甚至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但麻烦毕竟还是越少越好。

“比下去?怎么可能?!”麻宓惊呼。这群人虽然来历不寻常,武功好像也很不错。但顶多也跟自己不相上下而已,自己都没把握连过三关了,他们能过?却不知,这群人都是来自龙人族的精英,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修为都不是她比得上的,她这么比倒是把自己瞧高了。

闻言,班塔耶倒是抓到语病,立刻反问:“你不比下去,那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啊!”麻宓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话落,见众人还一脸迷惑,又继续道:“监院能够一次过两关就很了不起啦!你们也不用试了,第二关都那么难了,第三关一定过不去的啊!”

众人说这理由本来只是敷衍麻宓,但听麻宓这么回答,却不禁嗤之以鼻。

“以前没人过得了并不代表以后也没人过得了!”明斯克冷然道。更何况,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龙人”,而且是很不简单的“龙人”。

闻言,麻宓立刻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尖声反驳:“你们别傻了,这怎么可能!监院的标准可是很高的!麻宓从小就跟好几位老师学魔法,都还只能通过第二关呢!”

众人一听,全都忍不住暗中翻白眼。因为麻宓这句话的意思等于是:“我麻宓都只能通过第二关,你们又不比我强,怎么可能通过第三关?”

不过,众人并没有开口反驳。因为,监院的人员就在这时出来,众人只能匆匆结束谈话。麻宓纵使还有一箩筐关于监院如何高标准的例子,此时也只得闷著往左侧甬道去了

第五集第四十四章额外的身分

甬道内,铁战神色复杂,轮流看过七个参加监等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萨摩等六个人身上,心思不由得飘到十天前……

监院所有人员除了外族人之外将近三十个聚集在一间宽大的会议室。监院的会议一向只有人族可以参加,今天也不例外,在座的清一色全是人类,外族人甚至连开会的消息都不见得会知道。

灰黑色的半圆形会议室回荡著凝重的气氛。他们今天开的会不为别的,就为那群各项表现出乎监院众人意料之外,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的年轻人。

“我建议不要让他们继续参加了!”一位年约四十的长脸汉子站起来道。铁战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明斯克害得被双头蟒猛追的裁判,叫做乌泽的武斗师。乌泽多智,且性格谨慎,算是监院里颇具声望的一位成员。若不是那日事出突然,也不会落到被双头蟒追杀的窘境。

这建议出自说话颇有份量的乌泽口中,众人都是一阵沉默……好半晌,才有人开口犹豫地道:“不妥。我们监院本来就是让人监等的,怎么可以拒绝?”

此话一出,不少人也立刻附和:“没错!虽然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但是我们要是因为这种原因拒绝他们参加,这事传出去,我们自由港监院的招牌也算砸了!”

这话很是道理,因此一时之间,会议室里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该不该为了怕麻烦而砸了监院的招牌。

乌泽见状轻咳一声,见众人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才摇摇头,反驳道:

“我自然知道监院不应该拒绝监等,但是事有蹊跷!”顿了一顿,乌泽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继续道:

“你们不觉得这些人实力高得很不正常吗?依他们的报名资料,他们也不过十七、八岁,就算打娘胎练起,也不可能练得这么厉害。”

闻言,众人都不由得深思起来。没错!第一关众人还不觉得,只觉得这群人赢得莫名其妙。但是,第二关,面对双头蟒,这群人拥有的实力竟似乎都不逊于他们这些裁判。这就让众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了!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能进来监院当裁判,其修为就算还称不上绝世,也是不可小觑的高手了。这群人明明这么年轻,却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不让这群人族精英大是怀疑呢?

“嗯……是很奇怪!普通学武的人应该没办法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武功……除非……他们不会是什么将军名人之后吧?!”众人这会都不禁开始猜疑起来了。唯有系出名门,藉由特殊的练功法门才有可能年纪轻轻就练得这般好身手。当然特殊际遇也有可能,但毕竟太少见了,所以众人全都往名门贵族上面联想。

“没错!我也同意。你们还记得那天测验前发生的事吗?那个金色头发,叫……叫……”又一人开腔附和,不过却忘了想说的那个人的名字。

“摩耶!”铁战好意提醒。那个金发少年气质独特,铁战从一开始就印象深刻,因此这人一讲金色头发,他立刻想起化名摩耶的萨摩。

那人闻言,立刻连连点头道:“对!摩耶!那个叫摩耶的少年处理事情的老练态度,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由那风范来看,说不定是出自哪里个名门。”

闻言,铁战和那位一同看到整个过程的魔法士感触特别深刻。萨摩应付裕如的神态、优雅潇洒的动作、不怒自威的风姿,那种恩威并施的震撼早已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到现在他们都还可以清楚描绘出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那种天生王者的气质让他们想忘都忘不掉。所以,他们比谁都还认同系出名门这个看法。

“可是,所有名门世家里的人,我们的名册里都有资料,也查过了。这些人都不是啊!”反驳的声音也出现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静了下来。没错!监院为了怕不小心得罪重要人物,对于各国信息的掌握一向都很重视。象是韩瑟不能继续监等,监院人员还特地延请治疗师加速恢复他的魔力,原因就是,韩瑟是蒙脑特市首富的独生子,这层身分,他们监院得罪不起。所以说,如果这群人当真出身不低,监院这边根本不可能会漏掉。众人当真是越想越混乱。

这也是铁战最不解的地方,他们监院的资料来自各国权贵多方提供,应该不致有疏漏,怎么会没有这些人的资料?他们甚至连麻密和韩瑟的身分都查出来了,却偏偏查不到萨摩这群人。难道他们当真只是平民吗?

“不论他们是不是名人之后,我们监院也不能因为这样拒绝他们监等。”又一人提出意见,强调监等原则上是不分贵贱的。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哑然。是啊!不管他们是平民百姓还是豪富贵族,监院都不能拒绝!正当拒绝监等的建议就要被推翻时,乌泽却开口喊停:“等一下!”

众人投以不解的目光。乌泽迎著众人的目光,神情严肃地道:“另一个我觉得应该拒绝的原因是……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人族的人。”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铁战也不免心中一动。的确,他都没有想到外族,因为外族通常是不会来监院监等的。但萨摩这些人高超的身手的确不是普通人族年轻人可以及得上的,加上那股领导风范,如果他们是哪里个族的贵族或领导阶层二代就说得通了。但是,这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说?”众人连忙追问。

乌泽沉吟半晌才慎重地分析:

“首先,他们的实力与年龄落差太大。除非是外族,否则以我们人族,这么年轻要达到这种程度实在太难。要是他们出身自哪里个名门贵族当中也就算了,但是他们却不是,这样就只有他们是外族才说得通。”

有道理!众人不由得思考这样的可能性。这时,乌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次,他们的样貌!你看他们的发色,蓝色、红色……都是我们人族少见的!”

众人闻言都陷入沉思,的确,要是这一群人都是外族人,那么他们那么高的身手就可以理解了。若真如此,那他们就应该劝退这群人。毕竟监院是以人族为对象,让外族参加就显得不公平了!

“如果是……为什么韦笢他们没看出来呢?”铁战把他的问题提出来。

这似乎也是乌泽想不通的地方,只见他锁著眉头,沉默起来。其它人见乌泽不语也跟著沉默,因为众人讨论到这里只觉得谜团越滚越大。

“会不会是韦笢他们刻意隐瞒?”一人迟疑地猜测。

铁战闻言,正想反驳,怎知乌泽却开口附和:“有可能,毕竟他们是外族,掩护同胞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听乌泽这么说,铁战反而不语。他知道人类普遍存在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所以就算他反驳众人也不见得听得进去。

铁战不语,倒是会议室里的众人讨论开来了。开始猜测究竟会是谁刻意隐瞒。

乌泽环视讨论的众人,突然面露忧虑:

“不管他们是不是外族,韦笢有没有隐瞒,都是其次。我最担心的是,要是他们连过三关……一群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打破无人连过三关的纪录……我们监院的威信一定会大大受损!”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都严肃起来。他们自由港监院可是号称人族当中最有水平的监院,要是传出一群年轻人打破纪录,自由港监院高水平的评语大有可能变动。这关系可就大了……。

几番思索之下,陆陆续续开始有人附和婉拒监等的建议。眼看结果即将拍板定案,会议室的侧门忽然打开,众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一位佝偻老者,驼著背,缓步走进会议室。无视众人的视线,老人一边走一边咳,直走到会议室最大的一张椅子前,吃力地坐了下去,然后舒舒适适地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老人,好一会儿才有人惊叫:“院长?!”

这一叫可把众人叫醒了。三十个人一回过神,立刻恭恭敬敬地向著大位上的老人问好,可是心里的疑惑却堆得老高。他们这位院长叫钮克多,虽然一副痨病鬼的模样,但可是名列十大大魔导师之列的高手,自由港监院能这么有名多少也是因为钮克多的存在。不过,他这个院长当得可轻松,平日里也没见过几次,每次开会虽然众人总是按规定送通知过去,但他从来也没参加过。这次开会,众人当然也送了通知,但谁也没期待他会来,怎的却来了?!众人心中惊疑不定,一时竟没人说话。

老人在座位上又咳了一阵才慢慢安静下来。黄澄澄的眼珠似若无意地扫过众人。明明只是一瞥,众人却都同时觉得老人视线的焦点便是自己,因此都不由得正襟危坐。老人似乎对现场气氛的变化一点感觉也没有,有气无力地支起身体问:

“你们这会开什么呢?”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院长,我们在讨论要不要让一群身份不明的受试者继续监等。”乌泽躬身回答。

“谁身份不明?”老人钮克多迷迷糊糊地问。其实他已经在外面听了许久,但是到现在才进来自然要装迷糊罗。

闻言,乌泽连忙低头翻阅桌上的资料,不一会便抬起头回答道:“摩耶、尼路、汉斯、耐达依、皮喇、明斯克、班塔耶这七个人身份不明。”

钮克多咳了几声,才慢悠悠地反问道:“谁说身份不明不能监等?”

乌泽闻言话声一滞,接著敛目肃容道:

“乌泽认为,要是让这七个身份不明的人连续过监院三个关卡,一方面突显我们监院对受试者掌握不清,二方面则叫人以为监院关卡不严。这两点都会伤害监院的名声。”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同意。钮克多见状,心里则开始埋怨起萨摩等人。虽然他有告诉他们放心监等,但也该收敛一点,虽然这样的确让监院这群小鬼深受打击,但他老人家要收尾实在很辛苦啊!

埋怨归埋怨,钮克多人老成精,自有一套应付办法。只见他摇头晃脑,又咳了一阵才道:“唔……有道理……你说……他们叫…叫什么来著?”

“摩耶、尼路、汉斯、耐达依……。”乌泽不知他们这个看起来已经老年痴呆的院长有何打算,只好又重复一次。

钮克多挥挥手,打断乌泽的回答:

“等等等等……摩耶……这名字…我听过…唔……我想想……”萨摩说过,他在人族的化名就叫摩耶,因此钮克多便针对这个假名字做文章。

众人闻言不自禁交换惊讶的眼神。钮克多是十大大魔导师之一,难不成这群人当真是监院资料遗漏的重要人物吗?

就在众人想不出所以然的时候,钮克多突然一拍桌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院长?”乌泽不解地叫。

钮克多呵呵连笑,枯枝般的双手互搓了起来:“对对对!就是他!他是不是金色头发,棕色眼珠,长得顶俊俏的?”

乌泽不解,但是回想一下,那位叫摩耶的的确是这般长相,因此也点点头:“没错!是这个样子。”

此话一出,钮克多笑得更高兴了,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两条弯弧线:“没错!没错!肯定是那小家伙。”

众人这可听出眉头来了,原来院长竟然认识那群人?!

“院长您认识那个叫摩耶的人吗?”乌泽试探地问。

钮克多显然心怀大畅,乐呵呵地道:“认识!当然认识!他是丹蒙的小徒弟啊!好久年没见罗,改天老头子要去看看他。”

此话一出,众人大哗。丹蒙的小徒弟?!丹蒙可是人类各国公认的武术大家,行踪飘忽不定。好多年没有丹蒙的消息,不少人还猜测丹蒙大概是死了,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还收了徒弟?!如果摩耶是丹蒙的徒弟,那其它那六个跟他一起行动的人呢应该也跟丹蒙脱离不了关系了,说不定也是徒弟之类的。如果是这位爱好流浪的武术大家的徒弟,就难怪查不到身分了。

原来,自从有了监院之后,魔法方面出现了十大大魔导师,武术方面也出了九大大武练师。为什么武术只有九大呢?就是因为其中一个位置是为了尊崇丹蒙而留下来的。丹蒙出身于军旅,在约塔公国和巴耶帝国间的大小战事中崭露头角。他投身军旅五十年,却只愿做个先头小兵,只要丹蒙一出现,己方就会士气大振,俨然已经成为先锋大将军。后来两国战事减少,他也飘然远游。他的武术无师自通,据说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程度,现在巴耶帝国的护国大将军丹顿·霍姆据说就曾接受过他的指导。如果丹蒙还活著,恐怕也超过两百岁了。人类很少能有这样的寿命,但是举凡修为越高,寿命也就越长。这位武术大家既然修为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要活这么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众人一时被这消息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到底钮克多认不认识丹蒙呢?

其实钮克多只见过丹蒙一面。四十年前钮克多刚成为大魔导师时,临时起意想去寻找其它的大魔导师切磋,没想到却在荒郊野地里遇见了丹蒙。那时的丹蒙就像乡野村夫,一点也不起眼。钮克多会注意到是因为他看见了这位不起眼的村夫猎捕一头饿狼。只有一眼,他就知道这人不凡,通名之后才知道竟然是让各国极力推崇的丹蒙。当时帝国极力邀请他当王宫魔法导师,本来他也有意接受,但与丹蒙一番谈话之后,钮克多决定婉拒,反而选了自由港监院成为他的落脚处。这次萨摩等人搞了这么一个麻烦,钮克多马上就想到丹蒙。所有名人资料监院无一不缺,唯一缺的就是这位武术奇人,钮克多自然就把这人给抬出来了,幸好他身为大魔导师,认识丹蒙也不是不可能。换成其它人说这番话,说不定还没人相信,但钮克多的话,众人最多也只能半信半疑。

钮克多话说完,见众人还在出神,心中一动,无神的黄色眼睛闪起兴奋的光芒道:

“这小鬼都来了,不要让他太轻松。不如就把第四关调来第三关吧!”他决定,既然要刺激监院这些小鬼,不如刺激得大一点。依他看,摩耶那群人要应付第四关的魔兽应该也不是问题,横竖就让他们直接打第四关,也顺便替眼前这些日渐自满的人下帖猛药。

此话一出,众人你眼看我眼,满脸茫然。直接挑战第四关?他们可以吗?不过如果真如钮克多所言,这些人背后有个丹蒙,要过第四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众人心中的震撼不言可喻,他们从来不知道,传说中的丹蒙,竟然是真实的存在,甚至还培养了这么杰出的一群人。刹那间,众人都涌起不如人的感慨。

会议就在钮克多丢了这个炸弹之后草草结束…。

第五集第四十五章棒打魔枭(上)

萨摩等人不知钮克多给他们安了这么特别的身分,因此面对铁战又疑又敬的眼神心中都直打滴咕。怎么半个月不见,这人的态度就差那么多?再见到铁战只光看著他们出神却不说话,众人更是莫名其妙。

“咳!”班塔耶轻咳一声。

铁战闻声倏地回过神来,见众人全不解地盯著自己,尴尬地轻咳一声,这才肃容道:

“一件事情宣布。”顿了一顿,铁战环视众人一眼,继续道:“今天的比试结束后,按例要在一个月后方能举行下一关升等。但基于魔兽繁殖因素,故提早半个月。也就是说,这次升等成功,则半个月后就会举行武斗士的升等。这一点,各位有没有意见。如果有,你们可以提出,本院会再斟酌监等时间。如果没有,就这么决定了。”

照理讲以监院的安排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形,却是因为钮克多决定将第四关与第三关对调,一但众人通过,接下来的第四关就必须把第五关的魔兽挪过来,但一个月后正好是牠们的繁殖期,所以才会有提前半个月的决定。

萨摩等人自然不知道中间的转折,但他们本来就不是非参加不可,因此对提前也没有什么意见。而谷鞑,今天能不能过尚且成问题,更加没心思去想到以后了。铁战见众人没有说话,也当没意见,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这一关的对手是魔枭。牠是生长在高海拔高山区的凶恶魔兽。生性好杀,喜欢群体行动。通常集体捕杀猎物之后再分食之。所有除魔者都知道,遇到成群的魔枭,那是连接近也不行的。有道是,蚁多咬死象,何况是众多的魔枭?!不过,要是有幸遇上落单的魔枭,只要成员有实力又配合好,成功的机率也不低。只是,一点牺牲总是难免。

魔枭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牠有一身媲美钢铁的羽毛,硬如钢钻的锐利鸟喙和生有倒勾的指甲。这三项利器使得众多除魔者饮恨爪下。然而,捕捉牠的人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规模越来越大,原因无他,魔枭的三项利器任一种都是制作暗器的绝佳材料,理所当然地成为发财的好工具,所以猎捕魔枭的除魔者从来也没有少过,当然所付出的代价也从来都不轻。

尤其是那一身坚硬的羽毛,犹如盔甲一般,让魔枭的防御力傲视群兽。因此跟魔枭对打最忌劲力不足,要是力道不足或是手下留情,很可能打到气竭都不一定能伤到魔枭。也就是说,力道必须大到足够击伤魔枭才能让魔枭感到畏惧。一般除魔者,遇到魔枭,通常都先用计谋围住,再互相配合攻击,以连续而密集的攻击击伤魔枭,再撒特制的大网抓住。饶是如此大费周章仍是免不了损兵折将,魔枭的难缠由此可见一斑。

众人要面对的就是这种恶名昭彰的魔兽。要是只有一只魔枭,那这个关卡也称不上太难,只是萨摩等人这次要对付的不是一只,而是八只魔枭。八只魔枭足够让大部分除魔团体知难而退。铁战当初挑战这一关时,也是失败好几次,第五次才成功。这次钮克多这么有信心的将这一关提前,众人心中不无疑惧。难道丹蒙的徒弟当真有这么高的修为吗?众人其实都很不愿意相信,因为一但相信了,就彷佛承认他们根本不如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样,这让平时心高气傲的他们怎么有办法接受?所以,他们心里多少还是希望这群人不要通过。

虽然心情复杂,铁战还是尽责地将该交代的事项告知众人:“这一关的对象是魔枭。过关标准是打退魔枭。其余规定照常不变。”

众人闻言,萨摩还不觉得如何,倒是皮喇神情古怪,欲言又止。原来,皮喇研究过许多人的札记,他可知道第三关根本不是魔枭,而是钻地魔鼠。却不知为什么换成了魔枭。难道监等的难度调整了吗?否则一向排在第四关的魔枭怎会变成第三关?虽然不解,但不知内情的皮喇对这奇怪的安排也只能做如此猜测。

铁战见萨摩等人没有特别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监院的关卡并不是秘密,只要有心便可以查出各关卡的测试魔兽,要是这些人当中有人知道监院的固定安排,肯定会对监院今天这个安排提出抗议。不过看来就像钮克多所说的,这群人跟著丹蒙,少接触外界,所以对这些并不清楚。如此一来监院就不虞被指为不公了。

少了这个忧虑,铁战心情显然轻松很多。只见他迅速分给每人一枝木棍,微笑吩咐道:“里面,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这个。”

众人接下木棍,面面相觑,心中大是怀疑木棍可以发挥的功能,不过既然是测试,监院要给什么武器众人也无权置喙,只得无奈对视一眼,进甬道去了。

这次的试场与之前不同,铁战直接将他们引到甬道后段,众人这才发现,后段试场外的石门上很明显地漆著飞禽的图腾。

分别进入试场之后,众人第一件事便是飞快地观察环境。这才发现,这个试场与之前那个试场有很大的不同。这里虽然也布置著众多的假树,但比起之前以中型树木辅以灌木的布置,这里很显然都以高大笔直的树木为主。树干没有太多枝干,只有在树冠处才张开了几枝。的确是非常适合警觉性强的猛禽类栖息的环境,而魔枭正是喜欢在这种环境生活的魔兽之一。

萨摩此行六人,班塔耶、耐达依和尼路都有与魔枭交手的经验。尼路不消说,就是与落日除魔团的成员迎战魔枭,而耐达依和班塔耶虽然没有与大队魔枭对打的经验,但是为了争胜负,也曾诱杀魔枭,因此这次显得很有信心。倒是明斯克,虽然对魔枭也略有耳闻,甚至也看过魔枭群集体行动,但却没有亲自交手的机会,四年历练的地点又是连片森林也没有的极北地区,更是没有机会接触魔枭。所以,跟魔枭对打,他也是生平第一遭。皮喇的实战经验虽少,但凭著看书也对魔枭了解不少。至于萨摩,他对魔枭的认识仅止于族人们口传的消息,几乎全然陌生。尚幸艺高人胆大,虽然听闻魔枭生性凶猛好杀,却也夷然不惧。

言归正传,话说众人观察完了环境,分散在不同试场的六人便先后前行。甫一靠近森林,“呼”“呼”的风啸声立刻传来。显然是警觉性高的魔枭察觉到不速之客侵入领域,前来示威了!果然,抬头一看!黑压压一片从森林上空扑卷而来,转眼间,八只魔枭已飞临头上。“嘎!嘎!”粗嘎的尖叫声立时震天响起。

魔枭之所以教人头疼,除了牠本身拥有的优势条件之外,还有一个让除魔者不敢轻易撄其锋的原因,那便是:分工合作!魔枭很懂得分工合作。牠们常会分成两三批不等,轮流攻击。一组主攻,一组就在旁边抽冷子。因此,寻常高手若单身遇上魔枭群,那就干脆自杀好些。萨摩等人虽然也独自面对魔枭群,但,他们可都不是寻常高手。谁要自杀恐怕也很难说了。

看著在天空中嚣张的列队编排的魔枭,众人心中都有打算。反正,众人手中已经有了武器,至少也不用再做用手掌硬劈的笨事了。

※※※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与魔枭的交手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八只魔枭轮番上阵,啸声中,尖喙利爪持续地在猎物身上施加压力。然而,牠们的猎物─皮喇挥舞著手中木棍,防得滴水不漏,八只魔枭即便毫不停歇地轮番上阵仍然近不了身,丈余木棍硬是将魔枭阻在两尺之外。

这样虽然阻挡了魔枭尖喙利爪的近身攻击,可这八只魔枭也不简单,牠们分成三组,两只看起来最凶的一组,其它六只分成两组。三组轮流攻击,前后夹攻,若是皮喇没有想办法应对,那么,这场对打恐怕会打很久,而且,恐怕连胜负都是未知之数。

幸好,皮喇似乎也察觉情势对己不利,因此观察一会之后,便决定边守边退,找寻有利位置。直到背后碰到一堵硬墙,皮喇神色大定。棍法一变,不再漫天飞舞,立刻寓守于攻,采取绵密如雨点般的攻势。这一变,魔枭的攻击因而受到很大的阻碍。因为皮喇不再专注于防守之后,魔枭除了攻击,还要防范皮喇手中木棍的反击。原来,皮喇没了后顾之忧,棍法一开,凭著高超的眼力和以深厚内力为基础的劲力,好整以暇地觑机东敲一棍,西打一棒。尽管魔枭晓得分批攻击,要是一个不小心,打了这一只,另一只搞不好就赏了你一个大爪。但是,皮喇并不急著打退牠们,而是专找漏洞攻击,一击而中便收棍回防,并不追击。这一来也就不怕回防不及,让其它魔枭捡便宜了。

虽然只是寻隙攻击,但以皮喇的功力,每一棍可都颇有劲道,加上棍法变化万千,指南打北的,也让八只飞禽忙得手忙脚乱。但是,要是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以魔枭的防御力,僵持的可能性却非常高。皮喇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没多久便开始专挑头部攻击。

原来,魔枭最大的挨打本钱就是那一身羽毛,打在上面等闲十棍、二十棍也不痛不痒。不过,这身羽毛却有一个最薄弱的地方,那便是头部。魔枭的各处羽毛都很浓密,头部却是最稀疏的地方,连带的也让这里的防御力特别低。这也是皮喇为什么专找头部下手的原因。不过魔枭这处防御漏洞却不是这么好打,原因是,头部还有魔枭的利喙。要是棍法不够巧妙,可能甫一接近便被魔枭的利喙啄下一截来,更别说想要打到了。但是,皮喇似乎对棍颇有一套,饶是魔枭再灵巧,皮喇十棍倒有八棍都成功击中头部。

魔枭群本来胜卷在握,没想到敌手恁地狡猾,竟然让牠们无法前后夹击,还用偷袭的方式使得牠们无法放手猛攻。本来牠们还等著敌人力竭,那么牠们便可以轻松解决敌人,没想到这个人类象是不累似的,越打越起劲,越打越神准。纵横来去,一只棍子使得出神入化,怎么躲都硬是会掉到牠们头上。魔枭们想用利爪抓断木棍,可木棍却像狡猾的狐狸一样,硬是叫牠们眼巴巴的看它从牠们爪下“逃生”。

“嘎!嘎!”魔枭的叫声越来越大声。只不过,这时听来却有那么一点……。凄厉!

说来也是牠们流年不利。龙人本来并不擅棍,但皮喇却例外。原来,皮喇小时候,在市集第一次看到的人族武功就是棍法。那是一个卖艺的人族男子。棍子耍得就像长在手上似的,又漂亮又顺畅。那时,也不晓得那是花俏多于实用,只觉得既有趣又羡慕,因此,后来便刻意去练了棍法。受到当初看到卖艺人耍棍的影响,皮喇的棍法也很花俏,跟他的形象真的很不搭。当初尼路等人也看过他的棍法,评语便是:“变化有余,劲道不足;花巧有余,行气不畅”。也就是说,招式是够多了,变化也是够巧妙了,但是太过诡变,劲道未出,招式已收。太过重视变化,没有配合自己的真气走向,导致事倍功半。

自从听到伙伴们的评论之后,皮喇没再当众演练过。但私底下却将棍法重新组合浓缩,变化万千中同时兼顾了攻击力和真气走向,几年下来也略有小成。这次遇到喜欢分批攻击的魔枭,加上监院只提供木棍当武器,皮喇才终于使出了改良后的棍法。花巧诡变仍在,棍法威力却提升了两倍不止。

多变的招式让魔枭锐利的双眼成为致命缺点,当场耍得八只扁毛畜生团团乱转。接著再趁著魔枭混乱之际,化虚为实,木棍霎时犹如刚棍一般重重落下,将魔枭敲得头昏眼花。

其实,若不是遇上善耍花棍的皮喇,魔枭们也不至于被一枝小小的木棍耍得团团转了。

也不知打了多久。皮喇越打越精神,棍法也越耍越顺。毕竟,他虽然改进了棍法,但并没有实际对打,而很多招式细节却是要在对打中才能领悟精要。这群皮粗肉厚的魔枭此时正好成了皮喇棍法最好的试金石。皮喇一开始或许还有些生涩僵硬,但使到最后,呼吸与棍法结合,招招式式无不流畅自然,变化越显灵活,招式衔接越显顺畅。

此长彼消之下,魔枭的处境就显得可怜多了。只见八只魔枭的动作越来越慢,本来进退有序的动作也越见混乱。大多数的魔枭早已经搞不清楚谁攻谁不攻,全都昏沉沉地围住皮喇,盲目攻击。这却便宜了皮喇,乐得他趁乱攻击。几个大棍霹啵连响,接著“碰”的一声,一只魔枭从空中墬落,巨大的身躯撞在地上扬起不少灰尘。

一只落地,就像骨牌效应一样,七只魔枭立刻一阵混乱,东逃西窜。这时刚刚皮喇努力的效果就出现了,魔枭本来脑袋就有些昏沉沉,再这么一慌,更是东西南北搞不清楚,立刻又撞得“嘎!嘎!”乱叫。皮喇当然毫不客气,趁乱又打下三只魔枭,剩下五只魔枭这才仓皇的四散飞去。

第五集第四十六章棒打魔枭(中)

同一时间,耐达依这边……。

他没有皮喇的好棍法。一只棍子怎么拿怎么碍手。干脆棍交右手,将惯用的左手空了下来。一棍一掌,迎上迎面而来的魔枭群,毫不迟疑地穿入其中,再度发挥他过人的身法,在枭群中起起落落。

对于魔枭,耐达依并不陌生,因此应付起来颇有余裕。魔枭的速度与机动性都不错,加上擅长分工合作,所以耐达依也和皮喇面临一样的问题,就是不能强攻,只能采取游斗的方式,掌棍交错攻击,一沾即走。不同的是,皮喇专挑头部,耐达依却是毫无目标地打,每棍每掌都落在不同地方。虽然命中率比皮喇高,但对魔枭的伤害力却也相对降低了。若是持续这种分散的攻击方式,不禁让人担心,一但后继无力,说不定就要败在轮番上阵的魔枭手上。

但对枭性了解甚深的耐达依似乎另有打算,依旧不慌不忙地东打一棍西打一掌,脸上挂著轻松的微笑。

魔枭前后几次轮替,耐达依也打了好几轮。正当魔枭一波退去,另一波正待涌上时,耐达依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一反轻松的打法,觑准两波相接的魔枭,右手一棍运劲上挥,那只魔枭连忙摆头,让木棍打中强壮的翅膀,身躯应棍往斜上方偏去,撞入枭群当中,枭群阵势顿时一乱。耐达依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状,毫不耽搁,趁著这少有的混乱立刻弃棍不用,身形闪动,双掌高速飞拍而出,掌掌都蓄足了劲力。霎时“彭”“彭”连响,阵势已乱的魔枭抵不住突如其来的攻势,一时被打得东倒西歪,纷纷后退。

正当枭群大乱之时,耐达依却双掌齐收,突然退开。在魔枭还没反应过来时,耐达依右脚一踢,迅速挑起刚刚被弃置于地的木棍,双手一抓,立刻运劲一捏。霹啪一声脆响,木棍断成好几十截纷纷落下。耐达依毫不迟疑,双手一捞,随即飞身向前,双手齐施,上下连挥。光影划过空中,断木不带风声地先后飞入混乱中的枭群中。

混乱中的枭群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根本不及防备,纷纷被断木击中。厉啸声中,五头魔枭轰然墬地,挣扎一阵便寂然不动,只余汩汩鲜血不断从头下涌出,迅速染红泥地。仔细一看,五只魔枭的伤口都在长喙基部,分毫不差,就好像计算好似的,光这个准确度便足以傲视众多高手。另外三只魔枭因为距离稍远,侥幸逃过一劫,但还是不免被威力媲美上等暗器的木棍所击中,震得老远。三只幸存的魔枭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却发现同伴已经死了一半以上,只得盘旋在空中,“嘎!嘎!”尖啸。就在此时,光影又闪,几截断木疾飞而来,只是这次夹带著明显的风声,险险地擦过幸存魔枭的侧喙。魔枭经此一吓,再不敢恋战,立刻飞快退走。

原来,耐达依虽然不会耍棍,但四年历练的经验却将他训练成一流的暗杀高手,丢暗器的功夫更是练得滚瓜烂熟。方才与魔枭游斗的目的便是觑机施展杀手。没想到魔枭恁地耐得住性子,打了好几轮还不见有丝毫漏洞,好不容易终于让耐达依等到两波攻击间出现了断层,哪里还不立刻趁机制造混乱,立刻利用手中木棍,施予痛击,先扰乱阵势,再进一步扩大混乱。果然,耐达依突如其来的强力攻击让魔枭阵脚大乱,攻守失序。

耐达依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魔枭的死穴,那便是长喙基部不到一指宽的狭小地区。这是当初跟班塔耶比赛击杀魔枭时所发现的,这个弱点很小也很隐密,换成其它人就算发现也没那本事打到,不过耐达依却不同,他那手无师自通的暗器手法恰恰是这种小弱点的克星。当然,当时只有一头魔枭,要打容易,这次却有八头,耐达依自然要多花点心力,以求一举成功,这也是耐达依与魔枭周旋这般久的原因。幸好魔枭也因为敌人一成不变的攻击方式而松懈,露出了破绽,从而让耐达依藉机重挫魔枭。

※※※

看到尼路这一边,战况又有些许不同。当初尼路遇到魔枭时,并未与之正面冲突,而是由擅长长兵器的落日同伴─蒂亚和威卡牵制枭群,伦斐勒主攻,基努暗袭,尼路自己只担任指挥的工作。靠著尼路高人一等观察能力,加上众人修为不弱,又分工得宜,始在众人多少都挂了彩后,成功韱灭枭群。不过这次尼路孤身一人,自不能仰赖同伴,只得正面迎战群枭。

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尼路一开始便挑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作为战场。不擅使棍的尼路甚至索性弃棍不用,将它扔在一边,摆起双掌,大方迎战凶猛的魔枭。这也是尼路聪明的地方,举凡人手中一有了武器,总会很自然地依赖这项武器,而忽略了不熟悉的武器也许正是限制攻击的重要因素。尼路明白这一点,因此干脆舍弃不用,而以自己擅长且熟悉的双掌迎敌。

言归正传,话说八只魔枭轮番上阵,意在疲惫敌人,但尼路夷然不惧,凭著深厚的内力见招拆招。掌力一发,一手迎敌,一手斜置其后防卫,加上身法配合,一时之间,魔枭倒也近身不得。但若要重创魔枭,尼路自肘短时间内也做不到。因此,尼路一边防御,一边冷静地看著魔枭前后变换攻势。他想觑出一个好时机,让他既可以伤敌又不致为敌所伤。脑袋忙著,尼路手里也不闲著。只见他双掌上下翻飞,迅捷异常。御敌之掌固然守得滴水不漏,应敌之掌更是劲气横溢,魔枭几次想要突破防线,却仍是无功而返,两方就这样僵持了近半柱香时间。由此就可看出,尼路的修为的确不可小觑,半柱香时间可不短,魔枭尚可轮番上阵,但他独自一人以这样强劲的掌力与魔枭对峙这么久,还丝毫没有力竭的倾向,甚至可以分心观察魔枭的行动,这一点恐怕就没多少人做得到。但尼路有苦自己知,这种大耗内力的动作若是再持续下去,久了恐怕他也不免要举白旗。幸好,这半柱香时间可不是白花的,尼路总算也从魔枭的进退间看出点端倪来了。

原来,尼路已经看出枭群攻势最脆弱的地方正是攻势交替之时,一波攻势甫息,另一波攻势未起,正是适合反击的时间。但魔枭毕竟不是好与的,尼路虽然看出这一点,却迟迟拿捏不到好时机,才会与魔枭缠斗了近半柱香时间。这半柱香的时间让尼路观察出魔枭攻击的韵律,暗暗提起全身功力,抓准一批魔枭退回之际,双掌劲力同时一收,身形往后一退。突然失去阻挡力量的魔枭一时反应不及,失衡地往前一冲。就在这时,尼路又倏然飞身上前,穿入枭群,双掌齐施,掌力再吐。

“彭”“彭”两声几乎叠在一起的巨响,两头魔枭硬生生被击毙当场!可见这两掌劲力绝对直逼开山裂石。等到魔枭反应回来要反击时,尼路却又身形一闪,退回原地。这一来,只剩下六只魔枭。魔枭匆忙再组攻势,但仓促之间阵脚已乱,攻势交替破绽更多,却是无法有效攻击,尼路自然毫不客气地咬准破绽,再度发动几次攻击,陆续击落四只魔枭。仅剩的两头魔枭见势单力孤,几次攻击不果之下,只得几个盘桓,悲鸣著走了。

虽然大范围大劲道的掌力声势浩大,但同时对内气的消耗也很大,以尼路这样修为的人也不禁有些疲累。因此待得魔枭离去,尼路便重重地嘘了一口气,微喘地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叹道:

“一人对付这些大鸟,确是有些辛苦啊!”不能使用龙人族的武功,只能用这种比力气的笨方法,实在不是尼路喜欢的方式。

※※※

同样不擅使棍的班塔耶又另有一番做法,他先是把棍拿在手上掂掂重量,接著斜劈了几下,唇角一扬,干脆便将棍当刀使,拿著就是一阵狠劈。灌入真气的木棍当真媲美钢铁,打在魔枭身上竟发出了铿鏮的敲击声。

一边敲著,班塔耶的双眼还不停绕著魔枭们的翅膀直转。当初他利用弓箭射杀一枭,但目前手上这木棒显然不能让他故计重施,因此他便动起别的脑筋来了。好一番思量,终于让班塔耶想到一个可行的方法。在他想,这些魔枭充其量不就是会在天空飞来飞去,让人防不胜防罢了!只要,翅膀没了,牠们也就没辄了。想到这,班塔耶手下再不迟疑,棍棍都对准翅膀打。这方式可比皮喇对准头打要容易多,翅膀目标既大加以在飞行中又不易闪躲了,任魔枭身手多灵活还是不免挨棒。听牠们起落不停的“嘎!嘎1声就可以证明。

当然,有一得便有一失,翅膀目标虽大,可也是魔枭全身羽毛最丰厚的地方,坚硬的翅膀很耐得住打,班塔耶连打十几棍还是只能减慢魔枭的飞行速度。要知道以班塔耶这样的功力,寻常一棒都是非同凡响,换成其它魔兽,怕不一两棍便毙命当场。可这魔枭恁地耐打,班塔耶连打好几棍还是不能造成太大伤害。不过魔枭也不好过,因为班塔耶每一棍的力道都大得惊人,加上打击那瞬间的震荡,尽管魔枭有傲人的防御力也不免开始发痛了。

铿鏮声响回荡在宽广的试场里。班塔耶手中不停,心里却暗暗叫苦,原来,魔枭翅膀之坚硬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班塔耶一棒打下去都不免被反弹的力道震得双手发麻。不过,越是这样,班塔耶越不信邪,更是卯足了劲对著魔枭双翅敲打。右手麻了便换左手,一时之间倒也势均力敌。连打了近百下,班塔耶虽然双手发麻,但也总算没有白费力气,因为在班塔耶锲而不舍的固执攻击下,魔枭已经开始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飞行,连攻势也开始混乱了。班塔耶见攻势奏效精神大振,硬是咬牙忍住双手的麻痹感,死命狠打。再打个百来下,魔枭甚似乎连挥翅都觉得辛苦了,开始左摇右晃如喝醉般地在空中涂鸦。终于,魔枭撑不住班塔耶落在翅膀上的攻击,八只魔枭一阵“嘎”“嘎”悲鸣之后,一只不少,全都摆著颠颠倒倒的曲线,离开了!

魔枭一往回飞,班塔耶便迫不及待地丢下手中的木棍,甩起手来了!令人惊异的是,这木棒一落地,竟然立刻碎成粉末!原来班塔耶虽然不信邪地硬是与魔枭坚硬的翅膀角力,但却实在不好受,一阵交手下来,两只手几乎麻到没感觉,若非靠著深厚的内力撑著,还真不大可能打退魔枭。所以一见魔枭认输,班塔耶立刻丢掉木棒让自己麻痹的双手休息一下。作为武器的木棒,在两力震荡下,本就应该碎成粉末,只是靠著班塔耶的内力在撑著,所以一等班塔耶松手,落到地上一撞便立刻粉碎了。

这一仗下来,班塔耶暗暗决定,对付这种怪鸟,还是要有一把好刀剑才行。

※※※

场景转到明斯克这边……。他显然心情有点不好,或许想到上一次轻敌而挂彩,本来谨慎的他,这次不仅更是谨慎,兼且也积极起来。只见他首次主动出击,电光般窜前,在魔枭尚未“组队”完成前攻入其中。木棍一摆,拳脚棍齐施,打了进去。身影闪处,霎时哔哔啵啵连声响起。魔枭被明斯克这毫无预警的一阵乱打打得满天羽毛纷飞,尖啸连连,混乱一片。魔枭似乎已经被这又快又强的攻势打乱了阵脚,根本顾不得分工合作,只能拼了命的反击。然而,牠们的攻势越乱,越方便明斯克趁乱混水摸鱼。

当然,魔枭也非好与之辈。虽然一时被明斯克打乱了攻势,但总算很快便开始组织起来。只是明斯克好不容易打乱枭群阵脚,怎会轻易让群枭组织起来?因此,只见明斯克毫不迟疑地穿梭在魔枭之间,迅疾的身影让明斯克成为一条淡影在枭群中起落,一掌一棒起落不停,攻势疾如密雨,片刻也没停歇。群枭甫一组织便叫明斯克打散,惊怒之下,厉啸声此起彼落。

这种打法恐怕是所有遇到魔枭的人都没用过的。毕竟,深入敌境太过危险,而且魔枭几乎全身上下都是武器,近身攻打并不恰当。更何况,一群魔枭全打过来,可真没几个人抵得住。设非明斯克有绝佳的眼力,绝顶的反应,加上深厚悠长的气脉,还真没这筹码做这样的冒险。当然魔枭全身利器也不是好对付的,明斯克高超的身法虽然让他在群枭中全身而退,但是衣衫还是不免被魔枭撕裂了好几处。

一阵“嘎”“嘎”声中,群枭同时后撤,看来是因为敌人太过强横,因此决定先远离敌人,再度组织攻势。但很显然的,明斯克一点也不愿意让牠们有任何伤到他的机会了。见群枭一退,明斯克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便衔尾追上。魔枭撤得快,明斯克追得更快,枭群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再组攻势。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第一轮交战群枭就已落在下风,尽管知机撤退,但匆促之间速度根本不能发挥。相反的,明斯克气势正足,群枭一撤,明斯克更是顺势追上,加上他仅次于耐达依的身法,此消彼长下,魔枭尽管想组攻势也不可得了。于是,魔枭被明斯克打得羽毛满天飞,嘎嘎乱叫,声势浩大,就连旁人看了也不禁不忍。但,明斯克显然吃了秤陀铁了心,不但对魔枭的悲鸣毫不理会,反而加紧攻击。不一会,八只魔枭一只不少全掉在地上。一时,满地都是挣扎的魔枭,但却一只也没死。可见,明斯克在攻击中其实还是留了点手的。

正因为明斯克这么一发狠,让他成为所有人当中最早离开试场的人。

第五集第四十七章棒打魔枭(下)

至於萨摩这边,情况就稍显不同了。面对魔枭的攻势,他并不急著打,反而选择一边闪掠一边观察。不一会,萨摩便不得不承认,魔枭的确是种特别的魔兽,它们有近乎本能的组织能力,发现敌人之後迅速接近,并立刻分成三批攻来。它们的组织非常紧密,不管打哪一只都立即有另一只上来递补,就像早已演练多次一样。为了这个有趣的特性,萨摩多花了一点时间研究它们的组织,来决定应对的方式。

他不打算逐一瓦解攻势,那不仅要花时间,还要花无谓的力气。举凡组织一定会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首领”来统筹所有进退,他希望魔枭不是例外。要是魔枭真如其他组织一样都有扮演首领的角色,那萨摩便可以用更省事的方式来对付枭群。所谓擒贼先擒王,他只要找出枭群中的指挥者,破坏它们的指挥能力,便可以轻易击溃组织,然後再进一步各个击破,这比面对不断轮替的攻势要轻松也快速多了。心中有了这个决定,萨摩的观察的重点於是摆在寻找魔枭首领上面。

这一凝神注意,萨摩惊人的观察力马上发挥了功用。他一边靠著绝顶的身法纵掠闪避,一边观察著魔枭的每一个攻势。不论是魔枭攻击的前後顺序,攻击强度,攻击的持续时间,队形转换的模式都是萨摩观察的范围。只一会,他就看出,枭群中个头最小的那只,总是在队形转变时担任引导的角色,虽然不甚明显,但总是这头魔枭动了,枭群的队形很快就跟著变动。此外,每次攻击这头魔枭总是一沾即退,从不像其他魔枭一样,对著目标奋力猛攻。反而大半担任佯攻的角色,负责迷惑萨摩的焦点。萨摩判断,若不是身为主导者,绝不会这样小心谨慎,而枭群中也绝容不下这样不合群的成员。因此,萨摩立刻便将目标放在它身上了。

既然目标已定,接下来就是如何引蛇出洞了。就在萨摩紧盯著那头魔枭,皱眉思索时,枭群也因久攻未果而显得焦躁万分。这也难怪,靠著对风元素的深刻掌握,萨摩的身法早已到了意未到身已随的境界,尽管以魔枭的敏捷,遇到萨摩刻意闪躲之下,要想追上还是力有未逮。几波攻击都不能伤到敌人分毫显然让魔枭很是挫折,本来灵活多变的攻击模式也慢慢转变成强攻狠打的模式。这个微小的转变让萨摩灵机一动。没错!就算这领头的魔枭再谨慎、再聪明也不过是野性未退的猛禽,只要引出它的野性,让它忍不住攻击,萨摩便可以趁机给予打击。只要它加入攻击的行列,任它再厉害也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打定主意之後,萨摩首先主动出击,穿入枭群当中,将手中木棍施展开来。一时之间,棍影满天飞舞,很是精采。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尽管萨摩木棍耍得很有那麽一回事,但命中率却奇低无比。满天棍影,却十棍中打不中三棍,大半的攻击都白费了。更奇怪的是,棍上劲道虽大,却只够给魔枭搔痒,所以虽然交手甚久,却没给魔枭造成多大伤害。魔枭一开始还被敌人漫天飞舞的木棍给吓到,後来发现敌人命中率甚低,便开始无所顾忌地再掀一**攻势。霎时枭群的攻击更加密集,攻势更加凌厉,枭影棍影交错闪动。

多馀动作过多似乎耗损了萨摩不少体力,没一会儿,就见萨摩越打越显吃力,越打越退,力道也不断减弱。魔枭们见眼前的敌人就快挡不住它们的攻击,更是精神大振,越攻越犀利。被挑起嗜血凶性的魔枭一点也没发现,眼前敌人明明就快撑不住,闪躲间也异常狼狈,为什麽却总是差那麽一点,迟迟不能将他伤在它们的嘴爪下?聪明的读者想必已经猜到,这样的情势正是萨摩刻意营造的,他选择用这种方式逐步引出魔枭的凶性,就目前看来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久攻未果,体型小的魔枭似乎有些急了!厉啸一声,似乎在催促群枭加把劲。果然,啸声一落,众魔枭便像疯了似的全力攻击,每头魔枭都像俯冲的子弹,密雨般交错攻击。萨摩身处其中,压力大增但仍夷然不惧。将身子摆动得如风中柳絮,总是在险之又险的当口闪避成功,也让魔枭的凶性不断累积。终於,那头小魔枭也忍不住了,厉啸一声,钢翅猛扇,加入攻击!

萨摩见大鱼上勾,随即开始进行下一步。只见萨摩越打脚下越乱,许多次都差点失足跌倒。顾此失彼,守备渐渐无力,空门渐显。群枭厉啸连连,似乎为了眼前快要到口的猎物在庆贺著。小魔枭更是兴奋得连连厉啸,跟著同伴们加力攻击敌人。突然,猎物脚下一个踉跄,背後空门大开!“刚好”就在萨摩身後的那头体型较小的魔枭,顾不得招呼,连忙攻上,就要将敌人伤在利嘴下。

没想到,萨摩熊腰一扭,双脚一错,本来要按上泥地的右手竟倏地上抓,往狠扑而来的小魔枭抓去!魔枭见状大惊,连忙用力拍动翅膀企图停下攻势。可惜,迟了┅┅.萨摩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机会,怎会让它有机会逃脱?就在魔枭成功停下之前,萨摩的右爪已像是索命的锁链般紧紧扣住了魔枭的颈脖。

众枭惊啸,尽皆上前,想在敌人手下救出领导者。然而,它们快,萨摩更快,身躯一转,左手一伸一抓一扭,紧紧地扭住了魔枭的双翅。成了一手扣住魔枭脖子,一手扭住魔枭双翅的情形,这样任凭魔枭有锐利的双爪和尖锐的硬喙也无用武之地。萨摩这一转身,面对群枭攻击的不再是萨摩而是这只倒楣的魔枭了!群枭见状飞快转向,稍一顿又厉啸一声,再度扑来。

萨摩唇角微扬,手劲一使,魔枭随即痛叫起来,劲力再吐,魔枭更是有如鬼哭神嚎般地厉叫,拉紧喉管发出的声音凄厉异常,听得人鸡皮疙瘩全冒了上来。群枭闻声,不敢上前,只得厉啸著在旁盘旋。萨摩这一手的确够狠,硬生生抓住了枭群的三寸之处。当然,要想使出这一手也不简单。魔枭皮坚肉厚,加上媲美钢铁的羽毛,绝佳的反应速度,本来就不容易抓到。就算真有媲美魔枭的敏捷与速度,能够一爪抓上它,但要想一爪抓住不被挣脱,这爪上的力道却不是寻常人使得起。更何况,那一转身又一扭手,又快又准,让手中的魔枭连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这种快速而流畅的动作,彷佛已经抓过魔枭千百次般熟练,这就没几个人能够了。这种种动作控制之下,还有馀力将劲力透过坚硬的羽毛,让魔枭叫得神鬼皆惊,这种功力更是吓人了!

魔枭绕著萨摩盘旋,威吓的啸声不曾稍停,却没有一头敢接近。萨摩看著不停威吓叫嚣的魔枭,突然冷冷一笑,扭住小魔枭翅膀的左手倏然一松。突然得到局部自由的小魔枭不明其故,但本能地猛力疾拍双翅,企图摆脱萨摩的箝制。怎料萨摩的手就像黏在它脖子上一样,不论魔枭如何挣扎仍不能摆脱分毫。其馀魔枭见首领正在挣脱敌人控制,都兴奋地嘎嘎乱叫,像是在为小魔枭加油。就在小魔枭努力挣扎的时候,萨摩扣住魔枭脖子的右手却悄悄地增加力道。魔枭越挣扎,萨摩的右爪扣得越紧,当魔枭察觉不对时,早已连叫出声音都不行了。渐渐地,小魔枭的翅膀越拍越无力,两只脚爪开始无力的抽蓄,眼看就要魂归西天。其他魔枭们这时也看出不对劲,慌张地绕著萨摩打转,厉啸连连,啸声中带著慌张。就在这时,萨摩又笑了。扣紧的右手轻轻一松,本已将要窒息的小魔枭顿时恢复呼吸,也顾不得趁机拍翅逃脱,立刻忙著大口呼吸,坚硬的鸟喙大大张开,渴求著新鲜空气。可惜,它的苦难还没过去。萨摩空著的左手突然揪住小魔枭翅膀边缘的硬毛,用力一扯!随著带血的羽毛飞舞在空中,小魔枭凄厉的惨嚎也回荡在试场里,令人闻之色变。萨摩并未因此留手,又连连扯下好几撮羽毛,脸上带著自己也没发现的残狠表情。

一时之间只听尖啸声震天嘎响。凄厉无比,夹著略显沙哑破碎的声音,闻者都不禁同情心软。群枭见了这恐怖的画面,听到这样凄惨的叫声,心魂俱丧,早已无法像刚刚那样示威地盘旋。它们只能聚在一起,惊惧无比地听著恐怖的叫声,看著带血的羽毛片片掉落。正当它们都觉得它们的首领应该在劫难逃时,它们的敌人─萨摩却突然放开了这头落难的小魔枭。

“碰”地一声,魔枭掉到地上,扬起一蓬带血的羽毛。

经过这一番“拷打、虐待”,小魔枭早已没了刚才叱吒飞扬的样子,神情萎顿地在泥地上挣扎。那群魔枭也不叫了,只是惊恐地注视著地上的首领。好一会,小魔枭似乎找回了力气,吃力地振振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绿幽幽的眼珠看向方才折磨它的敌人─萨摩,眼中有恐怖、畏惧,还有┅┅怯懦。它想攻击,也应该攻击,却提不起勇气┅┅。

“哼!”萨摩一声冷哼。

萨摩方才的手段似乎还令小魔枭印象深刻,这一声冷哼不大声,但却几乎将魔枭惊得飞不住又要掉下地来。两只看著萨摩的无神绿眼睛只剩深刻的恐惧,才刚萌芽的勇气早已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小魔枭摇晃地拍拍无力的翅膀,低弱地“嘎嘎”急叫几声,率先回头逃离这个让它恐惧的敌人!群枭见首领走了,更是惊惧地看著凝立不动的敌人。萨摩见群枭未走,不自觉地将视线从离去的小魔枭身上转向群枭。没想到萨摩视线甫跟群枭接触,枭群立刻爆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接著争先恐後振翅离开!不用说,这群魔枭都算废了,因为,它们已经对人有了畏惧,以後只要遇到人类都会不由自主地恐惧害怕。这一来,要它攻击人类,恐怕很难了。

看到枭群离去,萨摩内心波涛汹涌。他应该高兴的,但他不但没有,反而还害怕起来。他害怕刚刚那个对敌残狠的自己!他这种不经意出现的心狠手辣让他没有察觉,直到事情过後,才惊觉,原来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残忍的举动。他不明白,那股从小令他失控的力量分明已经受到两股力量中的其中一股控制住了,为什麽他还会有这种失控的举动?当他的手一抓上魔枭时,不知怎的,他只觉得,这麽做最恰当,然後就这麽做了!现在一回想,虽然,让他们知难而退是很好,但那种手段也未免太残,太狠了!

萨摩怎麽会知道,那股力量从小伴随著他,早已入侵了他的性格。尽管,之後被控制在另一股大力量之下,但被侵入的性格早已潜藏著残忍冷酷不择手段的魔性,平日里,没有冲突,这性格便静静蛰伏,但来到鉴院,真正有了对打的“敌人”,这方面的性格也就随著攻击、杀戮,渐渐被牵引出来。他没有任何愤怒的感觉,便有这样恐怖的手段!那麽,要是真的生气了,这股潜藏的性格又会造成怎样恐怖的灾难呢?这才是萨摩真正担忧的!生长在纯洁善良的精灵世界,萨摩对这方面的改变是很敏感的。也就是很敏感,才让他觉得可怕。

就在萨摩不安的情绪下,七个人也顺利地通过武师的鉴等,创造了鉴院设立以来首次同时间最多人连续通过三关鉴等关卡的纪录。也让鉴院中的众人深信,这群年轻人的确与丹蒙有关!因为,他们这个武师的资格真正代表的其实是武练士!这些年轻人这麽年轻却轻松达到许多人终生都达不到的标准。也只有传说中的武术宗师才有可能培养出这麽厉害的人。这群年轻人的鉴等让他们深深觉得,武术的殿堂是如此深奥,他们自以为卓越的标准竟在几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手中崩解!这种认知的推翻,让他们不自禁地涌起强烈的危机感!可以说,钮克多的目的达成了!从这次鉴等之後,鉴院的人员重新开始每日不间断地练功,鉴院也不再弥漫著散漫的气息。

第五集第四十八章护身晶石

言归正转,话说众人再度离开甬道,在大殿等候他们的是人类男子谷鞑和人族少女麻宓。谷鞑安静地站在大殿一角,而麻宓虽然也在大殿,但却明显的和谷鞑拉开距离,偶尔投出一道怀疑的目光。

萨摩等人一出现在甬道口,麻宓立刻迎了上来,双眼闪著奇特的光芒,急冲冲地问:“听说你们通过了?真的吗?”

众人神情一凝,都不愿与这位人类女子多所纠缠。班塔耶见同伴都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主动点点头充作回答。

不过,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刻意视而不见,麻宓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依旧亲热地嗲声道:“你们好厉害!教教麻宓吧!”

萨摩闻言,不耐烦地皱眉,兀自越过她,往谷鞑的方向走去。他方才在甬道中并没有看见谷鞑,可以预料是监等失败了,否则应该会留在甬道中和他们一起等待结果才是。萨摩本来还以为大概遇不到可能已经先行离开的谷鞑,没想到他倒是留下来等候他们了。

见到萨摩兀自离开,众人也连忙跟上去。倒是班塔耶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著神情愕然的麻宓道:“对不住啦!麻宓小姐。我们家主人不喜欢和人讲话,反正我们有的只是笨力气,魔法我们也帮不上忙,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意思就是,我们没空管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班塔耶扔下这几句话,也不管麻宓的反应,回过头三步并两步地跟上众人。

萨摩才刚来到谷鞑面前,一直注意萨摩等人的谷鞑就率先开口招呼:“大人!”

“你失败了!”萨摩道。这句却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闻言,谷鞑神情倏地僵硬,然后微微点头。没错,他败了,败得很惨。在魔枭面前,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苦苦支撑。最后伤痕累累的他,只好主动挥手认输。他全身的伤也是监院人员为他治疗的。说起来谷鞑也真是倒霉。本来他的对手根本不是魔枭,却因为钮克多的意思,硬是把第四关武练士的测验魔兽挪到这里来。虽然以谷鞑的能力,到达第二关已是极限,这一关失败也是正常的,但设若魔兽没有对调,他也不会败得这样惨。不过,谷鞑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缘由,所以才显得特别沮丧。

见谷鞑这般沮丧,萨摩只好安慰道:“你没有内功,能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谷鞑神情一呆:“内功?”那是什么?

见谷鞑不懂内功,萨摩也很惊讶。但一想到谷鞑的奴隶身分,随即释然。看来是因为奴隶的地位太低,所以根本没机会学到高级武术所需要的知识。因此,萨摩微微一笑,对著一旁的尼路点头示意道:“尼路!你说说吧!”

尼路闻言,随即上前“所谓内功,是练武的人以一种独特的行气方式,蓄积内气,以提高攻击力的法门。内功高深的人,甚至可引天地之气,使内气无枯竭之虞。练有内功的人,甚至只靠掌力便可致人于死。”

谷鞑闻言,脸上浮现惊讶的神色。见状,尼路微微一笑,突然摸出一枚铜币:“象是这样!”说著,手指轻轻一扳,平整的铜币应指扭曲。

谷鞑一看更是诧异,还没来得及表示赞叹,只见尼路又接著反方向一扳,抚摸了一阵,铜币不仅弯了回来,甚至连一点曾经扭曲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这就是内功的功能!”在谷鞑目瞪口呆中,尼路一边把手中的铜币递给谷鞑,一边解释。

那么神奇?!谷鞑接过铜币,前后翻转了好几次,心中诧异得无以复加。这枚铜币一点痕迹也没有,根本不像刚刚还被扭来扭去的样子。

萨摩看见谷鞑打量那枚铜币的惊讶模样,不自觉地笑了,蓦然,一个想法浮上萨摩脑海。萨摩心中一动,开口向赞叹中的谷鞑问:“你要做的事想必不容易吧!”

谷鞑从赞叹中回神,想了一下,接著肯定地点点头。在人类社会中,妄想脱离奴隶身分可是罪大恶极的,更何况他心里还存著把家人也救出来的想法!当然是更不容易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萨摩低头沉吟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象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地肯定道:“我们的功法不适合你,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

此话一出,谷鞑固然又惊又喜,尼路等人更是不解,任他们想破脑袋还是想不明白萨摩为何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这般照顾。但见萨摩的样子分明早已下定了决心,众人尽管不解,也只能默然对视。

谷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身分应该很高贵的恩人要送他什么,但却抑不住兴奋期待。这兴奋期待才刚涌起,他又忍不住暗暗责备自己:谷鞑啊谷鞑!恩人对你已经很好了!你怎可以得寸进尺呢?莫忘了,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奴隶啊!想到这,谷鞑又惶恐起来:“大人!这怎么可以……谷鞑…谷鞑不能收……”

萨摩不知道他心里的转折,也不理他的抗议,兀自张起双掌,掌心斜对,白色的光芒突然闪现,这白光又接著分离出各色光线,互相缠绕窜动。

萨摩肃容敛目,嘴里低声喃喃念了几句,尽管谷鞑就站在萨摩身前仍旧没听出萨摩到底念了什么。

随著萨摩的低喃,各色光线随即成漩涡状旋转著。漩涡越旋越小,颜色也越旋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拳头大的黄色光芒不停流转。拳头大的黄光持续浓缩,转眼间,一颗带著黄色光泽的盾形晶石便出现在眼前。

萨摩满意地看了晶石好一会,才递给谷鞑:“这颗晶石,你带在身边,三天内片刻不得离身,三天之后,最远不可离它十步之遥。”萨摩仔细吩咐道。

谷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在萨摩坚持的眼神下伸手接下。看著手中晶亮的黄色晶石,他心里可是老大不明白,为什么这人竟可以凭空变出一颗晶石?他自然不知道萨摩是用类似结界的魔法,封住元素能量,在攻击意图达到某一程度时,能量将会自动释出,保护它认定的人,同时提高那个人的防御力。所谓的认定就在三天中让它完全只接收一个人的气息。因此,萨摩才吩咐谷鞑,三天不得让晶石离身。这种魔法恐怕全世界会施展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会施展的人因为功力高低不同,魔法的持久时间也高低不同。萨摩因为做了一点小手脚,结界内只放了微量的各项元素,但却在结界上加上吸引的力量。也就是说,能量进得了结界,出不了结界。更因为萨摩刻意多放了一点土元素和水元素,因此,吸收能量时,土元素与水元素的比例也会高些。这个手脚一动,这颗晶石不再有期限问题,时间越长,蓄积的能量越多,救援的功能也就越大。

这一手自然也落到一旁少女的眼里,但她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困难的复合魔法,只是闪著羡慕的眼光看著谷鞑手中美丽的黄晶石。灿烂亮眼的东西一向是麻宓的最爱,她觉得,只有那些灿烂的装饰品才能为她的美丽加分,所以一见到谷鞑手中那颗晶亮清澈的黄晶石,她便忍不住想将之据为己有。于是,犹豫半晌之后,她还是忍不住上前拍拍班塔耶的肩膀,叫唤:“喂!”

班塔耶老早便察觉麻宓的接近,但却不便刻意闪躲,因此只装做不知。这时麻宓主动叫他了,他也不能再装傻,于是只好故做疑惑地转过头看著麻宓。

“那是什么啊?”麻宓试探地问。

班塔耶摇摇头:“我不知道!”很老实的回答。他当然察觉得出来那是一种高级的复合魔法,但是真实的功能他却看不出来,也猜不出来。所以这回答,其实也是实话。

闻言,麻宓眼珠子一转,开始旁敲侧击地问:“很漂亮耶!你会不会做啊?”

“不会!”班塔耶还是老实回答。

麻宓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回答。但她稍稍沉吟,一念又起,随即开口试探道:“那……可不可以………”说著竟显得有些羞答答,很是妩媚。

麻宓刻意将话说得很慢,说得很保留、很犹豫。目的是希望眼前这男子主动帮她争取,不论是直接跟那个奴隶拿,还是请那位英俊的少年为她做,她都可以顺著语气接下去。她不说她要拿谷鞑的,也不说要那位俊美少年帮她做,就是为自己留个台阶下。平日里她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开口,哪里有这般婉转的?!不过,眼前这几个少年似乎不怎么买她的帐,加上她实在太喜欢那颗美丽的黄晶石,所以这才破天荒婉转索求。她相信这么美丽的晶石一定很适合做成项链。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少年一点也不为她的美色所迷,还冷酷地驳斥:“不可以!”有礼的表情此时已经变得严肃,甚至有些冷峻。

麻宓见状霎时愕然,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

“麻宓小姐,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我劝你千万不要想打我们主人的主意。从来只有他愿意做的事,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除非他主动,否则我们主人从来不为他人服务,这点,麻宓小姐,你也不会例外。”班塔耶将话挑明了讲。

闻言,麻宓难堪地俏脸一白,接著又见萨摩等人连同那个卑贱的奴隶都转过头来看著她,甚至有人还满脸嘲讽。从来娇贵的麻宓怎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刷白的脸很快涨红,恼羞成怒地反驳道:“我又没有要他帮我做,我只是……只是要那个奴隶手上那一颗!”说著手也指向谷鞑双手上的黄晶石。

此言一出,就连谷鞑都觉得这位叫做麻宓的少女也未免太蛮横。怎有人这样大喇喇地讨取别人的东西,还一副道理都在她那边的模样。谷鞑都这般觉得,萨摩等人当然也不例外,明斯克更是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班塔耶本来还以为这少女只是因为喜欢新奇的玩意儿,所以企图叫王子也帮她做一个,没想到她打的竟是索取他人之物的主意!想到这里,班塔耶的神情更冷峻了,只听他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我们主人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转送他人!麻宓小姐,你的心思白费了。”说完,也没再理她,很快地转过身,跟著正要离开的众人而去。

受不了班塔耶的冷嘲热讽和其它人轻视的表情,麻宓不认输地坚持她的骄傲,高姿态地道:“本姑娘也没说要你们送!我跟你们买啊!多少钱?本姑娘照付就是了!”

岂料此话一出,迈步离开的众人非但没停步,甚至还加紧脚步离去。倒是班塔耶脚步稍稍一顿,不屑地回答:“我们主人的东西,凭你那些钱还不一定买得起!”话声还在回荡时,班塔耶又立刻迈步离开。

正因为众人背对著麻宓,因此也就没有看见,麻宓脸上露出了如何狰狞愤恨的表情。只是这表情却落入了象是不经意回头的萨摩眼中。萨摩不语,但却悄悄留上了心。

※※※

一离开监院,谷鞑也向萨摩等人告辞离去。萨摩看著谷鞑渐行渐远,突然低声道:“耐达依,你去盯著那个人族的女人!明斯克,你去看著谷鞑,我们随后就去。小心,别被发现了!”萨摩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耐达依轻功比明斯克好,用来跟踪敌人最适合。让轻功稍差的明斯克跟著谷鞑则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不小心被谷鞑发现也没关系。

耐达依和明斯克两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任务固然不解,但思及王子必有深意时也就不追问,仅低声应“是”,便几个起落,在一个转角之后闪身不见。

待两人已经去远了,尼路这才疑惑地问:“王子,有什么不对吗?”

萨摩沉吟了一会才道:“我担心那女的恐怕要对谷鞑动手。”

“咦?为什么?”班塔耶惊讶叫道。莫不成那女的用讨的讨不成还真敢用抢的吗?

萨摩没有回答,倒是尼路若有所悟地道:“为了骄傲,也为了晶石!越是骄傲的人越受不了不如意。她越是得不到,也就越想得到。由此推测,出手抢也并非不可能。”

众人闻言,一经细思,立刻便同意这个推断。毕竟,他们都还记得,当那颗黄晶石出现时,那位叫做麻宓的少女明显露出贪婪的神情。但是,这位叫做麻宓的少女当真有本事从谷鞑手中抢到晶石吗?

“谷鞑虽然没有内功,但自保的能力看来还够,应该不用担心。”班塔耶虽然同意麻宓可能出手抢夺的猜测,但对于是否会成功,他却语意保留。

此话萨摩却不同意,只见他立刻摇摇头:“明刀明枪打不过,暗箭伤人难道不会?”反正他看她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要不然那天她就不会对韩瑟偷袭人的举动不闻不问了。

众人闻言似乎也想起那日的冲突,随即都同意的点点头,的确,若是偷袭,以那麻宓魔法士的能力,谷鞑在无备之下恐怕也要伤在麻宓手上!

“现在明斯克跟去了,该是没问题啦!有明斯克跟著,谷鞑想死恐怕还很难哩!”班塔耶笑著道。

闻言,众人不禁莞尔。倒是皮喇没笑,反而神情严肃地对著萨摩问道:“王子,此女今日不除,异日必成后患,要不要………”说著,双眼不由闪著冷酷的光芒。经过刚刚的一番话,他才想到,若是以麻宓这样的性格,众人三番两次给她难堪,说不得会找机会从背后捅众人一刀。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女看著王子的眼神,就彷佛一个急著想收集玩具的小孩一样,充满企图心。而王子显然也很幸运的对她没兴趣,只是,一个忌妒的女人会做的事是很难令人想象的。

闻言,萨摩略一沉吟,还是摆摆手道:“不用!”话落,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远处续道:“这里是人族的地方。”何况,他看得出来这样一个女孩绝对不是寻常家庭教育出来的。再听她讲话的语气更不难猜到,这女孩应该有不寻常的家庭背景,因此,为了避免事后造成人族和龙人族两族交恶,他们最好不要随便闹出人命。

众人一想也是道理。还没摸清楚那个少女底细之前,他们还是不应该贸然行动。

“那……我们现在………”班塔耶犹豫地问。

“你们说?”萨摩挑挑眉,将问题丢回给他们。

“远远吊著明斯克他们!”尼路道。

“对!耐达依不能跟,人跟多了会打草惊蛇!”班塔耶接著同意道。

“然后………等!”皮喇总结。

萨摩带著莫测高深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再度迈开脚步大步而去。

※※※

萨摩估量,就算麻宓想找谷鞑麻烦也不致如此快,因此便先和尼路等三人在街上闲晃,怎料恁地巧的,竟叫众人遇上了一大早就被派出去探听消息的汉斯。众人看到他时,他正在路边的小酒摊,和一些脚夫、杂货商聊得高兴,也拚酒拚的快活,宏亮的笑声响得几条大街外都听得到。

班塔耶一看到汉斯消息没问,倒是跑来跟人家喝酒,恶意地笑了笑,走向前去大掌用力拍向汉斯后背,大喊:“我说!大块头!”

“噗!”这一拍显然很大力,汉斯满口酒马上喷得对方一脸都是,还把自己呛得猛咳。

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满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大大的红色酒槽鼻,看来也是酒国常客。或许是醉得可以了,汉斯喷得他满头满脸的酒,他竟然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咕哝著:“你…。你输了!你…喝…。喝不下…。都…。吐了!”

汉斯显然也醉了,没听出班塔耶的声音,只顾著要教训害他输的凶手,就听他大声嚷嚷著道:“哪里……哪里来没……长眼的兔……兔崽子!皇爷爷…。打…。打你!”嚷著,竟猛一回头,大掌一张就落下,周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小酒摊的客人刚刚才看过这个大块头一手劈碎了一张上好的桧木桌子,现在这掌落向了一个活人,这一下去还不非死即伤?!因此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班塔耶见汉斯转身,满身酒臭不打紧,还眼神涣散、满脸潮红,看来醉得不轻。又看他大掌落下,连忙往左一踩,一来班塔耶身形敏捷,二来汉斯又在大醉中,行动不灵活,故而汉斯这掌竟落空了!这一个变化又将旁观众人看得连连称奇。

汉斯一击不中,惊咦了一声,手一摆,正待追击时。突然,一声沉喝响起:“汉斯!”蕴含劲气的低喝将酣醉的汉斯震得忍不住头昏眼花,脚下也自然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发出沉喝的人─尼路满脸寒霜,大步走向前。没见如何做势,蓄满劲气杀意的一掌似缓实疾地印向汉斯胸口。他知道要醒汉斯的酒,最快的方式就是杀气。以前汉斯喝醉都是明斯克在打醒他,但现在明斯克不在,这工作就由他来做。

汉斯不愧是武痴,尼路这掌甫一接近,本来还醉眼朦胧的汉斯竟倏地神智一清,本能一掌迎去。

“彭!”地一声响亮的劲气交击声。尼路占了出手先机,一步没退。汉斯匆促回击又酒醉未退,应声连退了五大步。这一打,汉斯可清醒了!迷蒙的眼睛看到了眼前寒霜未退的尼路和一脸担忧的班塔耶。登时愣了起来。

皮喇见状也皱著眉头向前,低声提醒道:“看看谁来了!”

闻言,汉斯半醉的双眼很自然地看向众人后方。一抹修长而熟悉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仔细一看,汉斯惊叫一声,忍不住又猛退了一步。来人身分就像一盆冷水兜著汉斯的头猛浇而下!无庸置疑的,汉斯看到萨摩了!这一吓酒也醒了,顿时结结巴巴起来:“王……。王………。啊……。王八蛋!”一句王子本待出口,却在班塔耶手指不留情扭动的提醒下,硬生生地转成王八蛋。

皮喇谨慎的目光扫过酒摊中的人,却没发现什么异状,看来汉斯的口误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尼路倒像没注意汉斯的口误,只是面色不善地看著被吓醒的汉斯:“你又喝酒了!”

汉斯尴尬地搔搔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来,从小在军队中长大的汉斯酒量本就很好,加上四年在兽人部落打转,更是把酒量练到极致,可惜龙人族虽不禁酒,却禁滥饮,只有特殊场合,例如庆功宴,才准多喝。因此汉斯空有一身酒量,却没机会好好跟人比拼一下。今日在这人族的地盘遇到这个老头主动向他邀酒,早已酒虫作怪的汉斯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因此才让萨摩等人在这小酒摊里看到他喝得这般烂醉。

见围观者越来越多,尼路不想过度引起骚动,只好先收起训诫的话,对还呆呆站著的汉斯道:“走吧!”

向酒摊老板付清了汉斯破坏的损失金额后,四人在那个喝得神智不清的老人“依依不舍”中,离开酒摊。

第五集第四十九章贪婪肇祸(上)

另一条街上,萨摩缓步走在前头,汉斯低垂著头跟在身后,尼路等三人则聪明的远离暴风中心,跟在大后方。

“你是来喝酒的吗?”萨摩轻声问,声音中听不出情绪起伏。

“不……不是!”汉斯理屈地回答。

萨摩闻言,也不说废话,直接追问:“原因?”

汉斯见萨摩追问,更是窘得垂下头,吞吞吐吐好一会才道:“我…我问了大半天……没有消息,后来……跟那里的人聊起来……才喝了点酒……”

闻言,萨摩突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著汉斯,平静的双眼中难得地出见了怒意:

“喝了点酒?以你的功力能醉成这样,你喝了多少?从刚刚到现在,酒气还逼不完,你喝了多少?”没有怒骂,萨摩平淡的反问,却显得特别骇人。

汉斯闻言顿时语塞,再见到萨摩那种冰冷的模样,更是吓得不知怎么回答。尼路等人第一次看见萨摩发怒,虽想帮忙说情,可偏不敢开口。

汉斯没有回答,萨摩也不追问,反倒是反问起来:“你知道酒会误事吗?”

汉斯乖顺地点头。

“刚才,尼路只要加上一成劲,你就非伤不可,你知道吗?”

汉斯再点头。

“你知道你可能在酒醉的时候泄漏什么吗?”

汉斯这次没点头,反倒愣了起来。

萨摩没有理会汉斯的怔愣,继续道:“你们是龙人族的重要人物,你知道的东西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连续几个反问,真个问得汉斯酒意全消,连尼路等人也完全没了求情的念头。他们听懂了,先不说酒后受袭的危险性,光说他们在龙人族中的地位,酒后泄密更是严重。

汉斯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惶恐地承诺:“我……我……不会了!”

萨摩见汉斯懂了,也不再责备,反而放缓声音道:

“我不反对你喝酒,但是,要看时间、地点!”就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萨摩的怒意就像出现一样突然,转眼便消散了。

汉斯见萨摩这样循循规劝,心中大是歉疚,连忙点头保证:“知道了!汉斯记住了!”

闻言,萨摩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手轻拍汉斯的肩,意味深长地道:“希望你真的记住了!”

汉斯闻言又忙不迭地拍胸埔保证。萨摩但笑不语,双眼看向远方,继续迈步前行,众人自然连忙跟随其后。

又走了一阵子,萨摩突然脚下一顿,喃喃地道:“戏快开演哩!我们走快点吧!”说著,正想加快脚步,却又突然停步,兀自皱起眉头来了。

众人本已准备跟著萨摩前去看戏,但萨摩这突如其来一个停顿,又不说话,倒是把众人搞得满头雾水。

“怎么了?王子?”看著萨摩微皱的眉头,尼路疑惑地问。

萨摩不语,反倒是偏过头对汉斯招招手。汉斯一脸迷惑,但还是立刻赶到萨摩身旁。萨摩也不说什么,直接便将手掌按向汉斯的背。众人原想再问,但一看到汉斯身上不停蒸腾而出的雾气,还带著浓浓的酒味,马上就明白了。敢情是汉斯身上的酒味太浓,浓到足以泄漏他们的行踪。

约莫过了两分钟,萨摩的手终于离开了汉斯。

“……谢谢……”汉斯愧疚地道谢。

萨摩不语,只是轻轻拍拍汉斯的肩,便继续迈步前行。

※※※

话说耐达依受萨摩吩咐前去盯著那位人族少女麻宓,自然沿著来路往监院找回去。当耐达依找到麻宓时,她正在监院前那条大街慢慢走著,低垂著头倒像在思索著什么事。耐达依没有惊动她,而是小心隐伏著。看著少女麻宓顺著大街直往港口而去,不片刻便来到一艘豪华的大船前。这艘船除了大了一点外,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有扎眼的地方便是船身上刻著几个图腾。其它图腾耐达依不识得,倒是最大的那个图腾他认得,那是巴耶帝国王室的标志。看来这女孩跟巴耶帝国的王室有关,身份不简单!

正在思忖著,就见麻宓毫不犹豫地进了大船。耐达依没有进去,只是躲在另一艘小船上小心的盯著出口。不一会,麻宓又出来了,身后还跟著八个身强体壮的壮汉,壮汉身后则跟著一个文文弱弱的中年男子。几个大汉面无表情地跟在麻宓身后,倒是那位文弱中年男子苦著脸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耐达依好奇心起,凝神细听,微弱的声音立刻便飘进耳朵。

“表小姐!属下求您了!在这里千万不要闹事啊!要闹大了,连皇后娘娘也保不了你啊!”中年男子低声哀求。

表小姐?皇后娘娘?耐达依不禁开始猜测起这个少女的身分。他是公主吗?似乎不是,因为那个男子叫她表小姐。难道是皇后的亲戚?唯一可确定的是,这个叫做麻宓的少女背后的靠山应该就是巴耶帝国的皇后了。

耐达依还在这边猜测,麻宓尖锐的斥责声倒是响了起来。只听她气势高张地道:

“他们是我的保镳,我受委屈他们当然要替我出气啊!难不成你要看堂堂巴耶帝国的公主受那个低贱家伙的气吗?在说,本公主不能得到的东西,那个低贱的奴隶凭什么拥有?!”

闻言,中年男子显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忽儿之后,终于还是犹豫地道:

“可是…。这里是伊阔利市啊!在这里闹事不好啊!”自由港市可是大商人撑起来的,他们王室再有权势,得罪这些大商人还是很不好说话,更别说帝国有很多贵族都暗地里受这些大商人的供养,得罪这些大商人就等若得罪了那些贵族。尤其这些贵族所掌控的帝国议会是仅次于长老院的庞大势力,足以左右帝国决策,要是他们横起来,就算是帝国皇帝也得妥协。

麻宓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只见她步伐一顿,转过头,放缓了语气道: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我只是要拿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会让干娘为难的!”说完兀自领著八个壮汉走了,留下中年男子在那里长吁短歎。

耐达依听到这里,对照前后文,多少猜出了麻宓的身分。看来她的确是王室的人,因为她自称公主。但男子又不叫她公主,而她也说不会让干娘为难,那么,没错的话,就是皇后的干女儿了!

耐达依的确猜对了。麻宓其实是皇后的相当远的远亲。十年前,皇后从小小的嫔妃成了皇后时,许多亲人都前往皇宫祝寿,这其中也包括了麻宓的父母。那时麻宓的父母其实已经是落难贵族,生活比不上其它贵族,只是死守著贵族的光环,不肯卸下。那次,为了向皇后祝贺,他们花了所剩无多的积蓄,来到皇宫,赌的就是他们能不能重新再起。所幸,他们有一个相当讨喜美丽的女儿,皇后见了他十分喜爱,加上皇后没有女儿,因此当下决定收她为干女儿。那位幸运的女孩─麻宓就这样成为巴耶帝国的“公主”,她的父母也因此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地位,而有了地位,财富也就不缺了。

皇后对于这个甜美的干女儿十分疼爱,常常三不五时就将她接到宫中作伴,到后来,麻宓几乎是整年都住在皇宫里了。只是麻宓越大,性格却越是跋扈、任性。常常闹得服侍她的人手忙脚乱。也就是说,虽然他不是正牌公主,却把正牌公主的架势、脾气学得半点不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在其它“重要”的人面前,麻宓却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取得他人的疼爱,也因此,让皇宫中的人对她的看法十分两极。

麻宓虽然名义上是“公主”,但宫中的其它公主却不容许下人叫她公主。因为,她根本不是!一开始,麻宓曾为此向皇后抗议,但,的确,皇后当初只是口头上认定麻宓是她的干女儿,但实际上并无公告,加上,麻宓也的确跟皇帝一点血缘也没有,所以到最后也是抗议无效。麻宓虽然不甘心,但也只有认了。也就是这样,下人们叫她表小姐,但她可是自称为公主的。

耐达依不知道这些曲折,大略猜出少女的身份后就小心翼翼的尾随而去。

※※※

另一边的明斯克呢?他顺著记忆中谷鞑离去的方向,一番好找才看到在路旁踽踽独行的谷鞑。他跟上谷鞑之后,只远远的吊著他。

谷鞑先是到处晃荡了一阵,买了一些看来十分便宜的杂货,最后晃到港口去。这时,麻宓正好离开港口,两方正巧错身而过,要不然这场戏恐怕要提早开演了。

谷鞑在港口到处问人,似乎在问回航的船期。问了好一阵子,就见他与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拍掌,似乎已经尘埃落定。谷鞑随即离开港口,接著就七弯八绕地在巷弄中钻,若不是明斯克对自己隐匿的功夫很有自信,一定会以为谷鞑发现了有人追踪,打算甩开自己。

明斯克最后跟著谷鞑来到一个偏僻而且可以说是非常阴暗的破屋子。或者说它是屋子还恭维了它,它早已破得只剩骨架和几片不完整的土墙,连房子都称不上了。谷鞑象是十分熟悉似的进了“屋子”,没多久又出来了。这时他身上又多了一只灰白色的小小行囊。看来,这里竟是谷鞑在伊阔利市的“居处”!明斯克没空为他唏嘘,连忙又跟著谷鞑“钻”出巷弄。看他走的路线似乎象是要走回港口。为什么呢?方才才从港口离开啊!明斯克虽然心里滴咕,脚下却没慢,仍旧远远吊著谷鞑。

耐达依跟著这一群人好一阵子,发现这群人根本象是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地不知在找什么。后来,麻宓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实,于是她指挥著众人分往四方而去。耐达依见状有短暂的犹豫,但随即决定继续跟著麻宓。毕竟,麻宓是这群人的主人,跟著她就不怕其它人跑了。

少女麻宓并没有加入寻找的行列,她仔细地挑了一间看来消费不菲的茶栈。坐在里头“悠闲”地喝茶兼“卖弄风骚”。这是耐达依的想法,因为,麻宓虽然进去喝茶,听起来很悠闲,但实际上却忙得很。她忙著观察有多少人在注意她,又忙著对这些人不假词色怒目以对,还忙著比较茶栈中的女性,更忙著对那些没有理会她的年轻男子搔首弄姿,又是叹气,又是蹙眉的。耐达依越看越觉得有趣,他知道女人多少喜欢比较,但还真没看过像麻宓这样把这一个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女人。

过了一阵子,八个壮汉中的其中一人出现了。只见他急急忙忙地在街道上乱转,耐达依想,他应该正在找茶栈中忙得不亦乐乎的少女。他恐怕没料到麻宓会跑到茶栈里,因此正为见不到麻宓而焦急哩!找了许久,这位壮汉许是急坏了,竟是开始喊了起来。

“表小姐!表小姐,你在哪里里?”

少女显然听见了,只见她不悦地皱起眉,接著不耐烦地站起来,丢下一枚银币,抬著头,离开了茶栈。

麻宓才刚踏上大街,壮汉立刻便发现了她,急冲冲地上前道:“表小姐!找到了!”

麻宓本想发作,一听到这个消息却立刻转怒为喜。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短笛,嘴一对上,也不管会不会吓到路人,就猛地一吹!

“哔───哔─哔─”尖锐的笛声响起,夹杂著路人的惊呼声。几个路人不悦地看了少女一眼,但很显然地,少女完全没理会四周传来的低咒声,兀自收起短笛,问起一边的壮汉:

“在哪里里?”少女问。

“就在前面那个旅栈左边的巷子里!看方向应该是往港口去了!”壮汉抹抹刚刚播急出来的汗水,恭敬地道。

麻宓点点头,也不走,却在原地跺脚,似乎有点不耐烦。看样子是在等其它七个人!

过了一会儿,七个人陆续到齐了,当然还是免不了被麻宓当众骂了一顿。九个人随即浩浩荡荡地往港口而去。耐达依自然又跟了上去。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

萨摩领著四人穿街过巷,神情专注。尼路等人见萨摩这般专心也不敢打扰,只好加紧脚步跟紧。萨摩一语不发,偶尔加速前进,偶尔停下脚步像在思考什么,偶尔又走回头路,尼路等人虽然跟著萨摩团团转,但因为知道他们此行是要跟上明斯克和耐达依,所以都大略猜到萨摩此举应该是在探知那两个人的位置,故并不多问。只不知萨摩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得知明斯克和耐达依的行踪。

原来,萨摩此刻正以龙神对龙人的感应,搜索明斯克和耐达依的位置。但一来,明斯克和耐达依的位置不断变动,龙神的感应范围有限,追踪不易。二来,街弄错综复杂,又非笔直,有时候顺著路反而偏离位置,大白天也不好穿房过屋,因此才会有萨摩带著尼路四人象是毫无章法乱钻的情形。

幸好也没绕多久,萨摩在钻进一条小巷后,突然浮现笃定的表情,大步往前疾走。众人见状哪里还不知道萨摩已经查知正确位置,因此也不多问,连忙跟上。

明斯克跟著谷达在巷弄中钻,眼看港口就要到了,危险的气息似乎也逼近了。他清楚地察觉到前方有一群人,带著淡淡的杀气。明斯克不知道该不该示警,毕竟,王子只交代他跟著谷鞑。

就在明斯克犹豫间,谷鞑转过转角,似乎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猛然往后飞退。只可惜慢了,两个人已从后面包抄而来,谷鞑顿时陷入包围当中。

“你们是谁?”看著围上来的八个人,谷鞑谨慎地问。他没什么敌人,所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来意不善地堵住自己。他想,他看起来绝对不像有钱人,所以应该不可能遇到强盗,更何况这群人身上穿的比自己最豪华的衣服都还要好。难道他得罪了谁吗?这也不大可能。因为他是脱籍奴隶,所以行事格外小心,不可能得罪别人。这下,谷鞑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就在谷鞑思索时,八个围住谷鞑的大汉没有人回答谷鞑的询问,反而一声不吭全数扑了上来。

谷鞑见状一惊,也没空质问对方为何不报出身分,就忙著对付八双手八双脚。而他也不愧是连过两关的武士,一时虽忙得手忙脚乱,但很快便稳住阵脚,看来这八个人暂时也奈何不了谷鞑。当然,好汉架不住人多,时间拖得越长,谷鞑也就越危险。可偏偏谷鞑的功夫防御尚可,要是说要突破这八人的围攻,却是不行。于是一时之间就见九个人拳来脚往地僵持著。

明斯克在衡量之后,决定先不出手,看清楚对方的意图再救不迟…

这八个人自然就是麻宓的保镳了。探得谷鞑在往港口途中的消息后,少女便差那八名壮汉到前途阻挡,将他擒下。八人原想偷袭,没想到谷鞑的警觉性出乎他们意料得高,还没出手就让他发觉了。不过,幸好,人总算是入觳了。

耐达依吊在这群人身后,也来到这里。不过,他一点也没考虑就决定看热闹了。因为,他觉得重头戏应该还在后头。

随著时间过去,谷鞑这边的状况也越来越不乐观,但他却硬是咬著牙苦苦支撑,不肯轻易束手就擒。明斯克在一旁看了,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许。

躲在一旁的少女麻宓显然没有明斯克的好耐性,见八个属下打了老半天也没把谷鞑制服,更是不耐烦,只见她双手交握,开始喃喃低诵:

“空气中的元素,请听我驱策,为我禁锢面前的敌人……。锁!”“锁”字一出,交握的双掌接著顺势前推。

就在这时,黄色的光芒从谷鞑脚下丝丝涌出,团团绕著谷鞑双脚,像极数十条绳索,交错捆住谷鞑双脚。原本用来全面禁锢对方行动的魔法,因为麻宓能力不足,只能封住双脚,但对于苦苦支撑的谷鞑而言,这就够了!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谷鞑的脚一动也不能动了。谷鞑遽然大惊,心神失守,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情势,更是一面倒。败势已成的谷鞑撑不到几回合便被制住了。

见谷鞑已经完全落入几方掌握之后,麻宓这才巧笑倩兮地从暗处出现。谷鞑一见到麻宓,顿时知道这些人便是麻宓差来对付他的,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愤怒。他哪里里冒犯她了?做什么要这样找他麻烦?

“你要做什么?”谷鞑怒问。

麻宓对谷鞑的愤怒视而不见,兀自花枝招展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嗲声道:“没有啊!麻宓只是想跟你要一样东西而已啊!”

谷鞑正在气愤中,别说他不知道麻宓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即便是知道了,麻宓以这种手段对付他,他也是不会把东西交给她的。于是,谷鞑想也不想便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头:

“我没东西给你!”

对谷鞑刻意漠视的态度,麻宓似乎很不满意。只见她竖起柳眉,走向前去,“啪!啪!”两声,对著谷鞑的脸就是两个耳光。虽然谷鞑很是耐打,但麻宓这两巴掌可不轻,因此还是把谷鞑打得一阵晕眩。

“你这贱民凭什么这样和本公主说话!”麻宓娇斥。

这时的谷鞑根本没注意到麻宓的自称词,怒意将他的双眼烧得赤红,狠瞪著麻宓。

见状,麻宓更生气了,立刻尖声命令道:“看什么看!你们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不敢这样无礼地看本公主为止!”

一边的壮汉得到命令,随即眼也不眨地拳脚齐施。一阵拳打脚踢下来,饶是谷鞑这样健壮的人也吃不消。头脸身体全布满青青紫紫、又红又肿的伤痕,嘴角也流出血丝。但是谷鞑不愧是个汉子,任凭八个壮汉怎么殴打,还是硬撑住,半声不吭。

麻宓倒也担心将谷鞑打死了,因此抬手止住壮汉的殴打,再度向前。

“你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可是,你还有你主人送你的晶石啊!”麻宓悠闲地道。语落,麻宓满意地看到谷鞑瞬间瞪圆的双眼,轻笑一声又继续道:

“我也不贪心,我就只要那颗小小的晶石当我的首饰而已。”

“休想!”谷鞑说著,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麻宓一时没料到竟让这口带血的唾沫吐到衣服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麻宓不由得怔住了。谷鞑却不管麻宓是何反应,因为他想起方才在监院时,麻宓的确当众索取那颗黄晶石。没想到索取未果,竟然会以这样的手段强取豪夺!

“卑鄙!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把它交给这种恶女!”谷鞑怒火冲天,尽管嘴角还在渗血还是破口大骂。

经谷鞑这一骂,麻宓可回神了。这一回神,看到罗裙上的唾沫,听到谷鞑的辱骂,哪里还不是怒火贲张?!也顾不得什么身分气质的,抬脚便踹!那付凶狠样,真叫八个壮汉也看得目瞪口呆。狠狠踢了几下之后,麻宓气也消了一点,见八个壮汉都诧异地看著自己才猛然发现失态。不过,这时还在气头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尖起声音怒斥道:

“看什么看?!打啊!打到他没力气说话为止!”

几个大汉还没回过神,倒是谷鞑一听眼前这坏心肠的少女还要叫人殴打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可惜他现在虽然没有魔法束缚他的行动,却因为被打得遍体鳞伤而无力反抗。

“你休想我会把它交给你!让它给狗吞了我也不给你!”谷鞑怒叫。

麻宓本要责问大汉为何不动手,一听谷鞑说宁愿给狗也不给她,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大步上前又是两个响亮的巴掌:

“你这贱民!拿本公主跟狗比!你不给我,我自己拿!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给我搜!”

壮汉这次总算回神了,四个压住谷鞑的四肢,其余的人马上便开始搜将起来。谷鞑虽然在四个壮汉压制之下,动弹不得,但仍然尽他微薄的力量奋力挣扎。他虽然不清楚那颗晶石的价值,但是,先别说这颗晶石是那个人亲手给他,绝对不能失去,光看她们是用这种手段讨取,他便是只剩一口气也会拒绝!

第五集第五十章贪婪肇祸(下)

这时,萨摩等人也已经来了。他们隐在一堵短墙后,看著状况的演变。

“王子,你瞧,她要的是你给他的晶石耶!”班塔耶低声道,声音很是惊奇。没想到还真如萨摩所料,这个叫做麻宓的少女不仅动手抢,还带了八个帮手来哩!

萨摩漠然地看著几个大汉在谷鞑身上摸索,不以为然地挑挑眉,轻哼了一声。这个少女只是为了一颗晶石就对人使这种手段,平常还不是跋扈得不可理喻?!不过,谷鞑虽然挨打,但应该还不致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急著出面。

因为,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在伊阔利市生事。最好这少女拿了晶石就走,横竖自己随时可以解除魔法结界,麻宓就算拿了晶石,也没有机会使用。谷鞑这边,他可以再做一个!

这边萨摩等人默默地看著,但另一边的明斯克却在挣扎著要不要动手救人。他知道萨摩等人已经来了,虽然他对麻宓的行为厌恶到极点,几乎忍不住想要动手,但是没有萨摩的命令他却不能行动。就在明斯克还没拿定主意时,那边的壮汉停下摸索的手,一人一脚恨恨地踢了谷鞑几下,才回头向麻宓报告:

“表小姐,没有找到!”

麻宓闻言一呆,犹带怒意的双眼看向蜷曲在地的谷鞑。谷鞑见她看了过来,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虽然这笑因为牵动伤口而显得相当难看,但看在麻宓眼中,这个难看的笑容却不只是一只已燃火的引线,将她才刚稍稍平息的怒气又引爆了。怒气冲天的麻宓一边跺脚,一边尖声叫著:

“不可能!一定在他身上!再搜一次!”

两个壮汉一听,只得又搜一次。

麻宓愤恨地看著双眼透著不驯光芒的谷鞑:“快说!你藏在哪里里?”

谷鞑瞪著少女,“呸”了一声,就是不回答。

少女见状更是气到发抖,指著谷鞑,又怒叫著下令:“全身都搜!从头发到脚指,哪里里都不许错过!”

几个大汉闻言应了一声是,当真开始搜头搜脚。谷鞑心中大惊,却隐忍著不敢表现出来。但是尽管他努力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个大汉仍旧忠实地执行命令,在这些细微的地方搜索。突然,一声惊喜的叫声响起:

“找到了!在头发里!”原来竟是一名壮汉扯掉了谷鞑的发巾,从束起的头发中滚出了一颗指头大的黄晶石。

“快拿来给我!”麻宓兴奋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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