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你的脸是被谁打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话音落下,两人又同时顿了一下,但明显驰锦昀的眼神有了躲闪。
钱米紧紧的盯着他被打的淤青的脸和破掉的嘴角,小脸阴沉:“谁打的你?”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小脸血色退了一些,唇瓣抖了抖,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是,是唐亦洲。”
驰锦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展颜一笑:“要喝点什么?”
还喝个屁啊都什么时候了!
为什么都快要火烧屁股了,这个男人还一脸淡定的模样,真是!
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怒气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或者别的。
总之,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困难。
小陶几步走了上来,一脸愁苦:“现在怎么办,唐家对我们施压……”
“小陶,你先进去。”
还没等小陶诉苦,驰锦昀先行打断了她的话。
望了望两人的神色,小陶还是十分识趣的先退了下去。
“你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好。”清然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会处理好,处理的结果就是等死吗!
抬头,入目的便是那张伤痕累累的脸。
虽然脸上的淤青慢慢的退了,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当初出手的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唐亦洲该揍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
而现在她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驰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简直该死。
不行,一切都是自己惹起的,唐亦洲最该报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驰家。
自己造业自己当,这可是师父说的。
心下这样想着,脚步一转,直接往门外而去。
“你去哪儿?”一只长臂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
钱米没有回头,但声音却是十分笃定的:“我去承认错误,我去找唐亦洲求情。”
“求什么情。”她的肩膀蓦然一转,自己就跟一张怒颜面对面。
驰锦昀难得的生了气。
“说了不管你的事情,你有多远就远离这个是非多远,这是我们驰家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他吼了自己。
但话语里头,都是浓浓的担忧。
挣开握着自己肩膀的手,眨了眨眼睛,话语之中,是懊恼和难过。
“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驰家被唐亦洲给压垮吗。”
她做不到。
听到这话,驰锦昀反倒是冷了一张脸。
“那这也是我们驰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这一句,说的十分冷然和疏离。
钱米知道这男人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只是为了让她不去趟这浑水,可是,她已经蹚了啊。
“你觉得我真的能置身事外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假冒这个千金,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境地,你觉得我真能拍拍屁股走人吗?”
淡色的眸子望向一字一顿分析有度的女孩,不知为何,那双削薄的唇瓣微微勾了勾。
竟然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钱米,我有没有说过,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恩?
没事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做什么?
不知道这男人想要表达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修长的身躯微微倾下,修长的大掌握住她的肩膀。
“因为这么幸运才遇到你,你说我怎么会让你去冒险。”
嘶,这家伙还真是能绕啊。
可惜,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正想抬头跟他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却撞入一双温柔无比的眸子之中。
这种眼神,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经常看到。
纵然自己再白痴,联想到他的话还有这眼神,都会想到一个方面去。
心里陡然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挣开对方握着自己的肩膀,甚至往后小小的倒退了一步。
神情之中,也带了一丝不安和惶惶不安。
见钱米这副表现,那双手缓缓放下,微微蜷缩。
原本晶亮的眸子,瞬间被黯淡和失望取代。
客厅静默了一会儿,正当思绪乱糟糟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
“钱丫头,你来了啊。”
是驰老爷。
尴尬而又纷乱的场景戛然而止,像是得到救星一般,她忙往驰老爷那边走去。
在错身而开的一刻,那道颀长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驰老爷,你怎么样了,小陶说你生病了。”
摆了摆手,老者有些不在意道:“没什么,不过一些老毛病而已。”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
钱米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心中百感交集。
从那次被唐亦洲带过来一趟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驰家。
短短半月只余,驰老爷仿佛又老了十岁,白头发多了不少,连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驰老爷,你安心养病,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
“罢了丫头,你别再趟这浑水了,这都是我一意孤行酿下的错误,与你无关。”
驰老爷说了一句,又忍不住喘了几口气。
钱米见状,也不忍继续说说下去:“爷爷,我先扶你进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