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最怕他说自己耍赖不公平闻言大喜急忙道:“烂木***我当然愿意。”
拓拔野道:“你瞧见那只龙头怪兽了吗?你若能背着他跑到禺谷我就烂木奶奶地低头认输羽青帝和你的比试就算是你赢了!”
夸父大喜咧嘴笑道:“他***咱们三曰为定你小子可不许耍赖!”
拓拔野传音道:“烂木***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岂有反悔之理!你快将那龙头怪物背了先跑我立即来追你了。那怪物身上有毒你可小心了别让他伤着。”
夸父哈哈大笑道:“我来也!”狂奔似飞闪电似的朝着窫窳冲去。
乌丝兰玛与西王母均吃了一惊都道夸父是对方的帮手赶来相助;眼见他越奔越近刹那之间心中齐齐下了一个决定。
鬼奴忽地一阵怪啸声窫窳狂似的横空跳跃巨爪横扫獠牙交错雷霆万钧地朝着西王母扑去。
西王母眉尖轻蹙脸上陡然闪过凛然杀气、低叱一声双臂齐振“天之厉”在月光下悠然翻转倏地如闪电似的朝下怒射直破窫窳脊背!
众人大吃一惊失声低呼。
“嗖”地一声轻响那窫窳出凄厉悲痛的怒吼胸腹轰然炸裂鲜血喷涌在月光下如花一般地绽开雨一般地洒落。蓝芒飞舞“天之厉”从漫漫血花中“呜呜”旋转着电冲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尸鸟盘旋血珠纷扬。
窫窳在半空中突然停顿了刹那碧眼直直地瞪着西王母惊愕、悲凉、痛楚又带着温柔而眷恋的神情;张开巨口出低沉而沙哑的吼声似乎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然后便突然重重地朝下摔落。
“轰”地一声闷响窫窳砸落在草地上微微震动跳弹鲜血激射土尘飞扬。
拓拔野脑中嗡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生之事他原让夸父将窫窳安全劫走趁着乌丝兰玛方寸大乱时自己与姑射仙子再全力反击逃离此地。不西王母竟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一刀将窫窳及与窫窳合体的科汗淮洞穿斩杀!
风声狂啸众人怔然。
西王母面色惨白衣袂翻飞低头望着草地上的窫窳尸望着那双兀自瞪视着自己的眼睛娇躯微颤。突然哈哈大笑道:“乌丝兰玛我将他杀了!我将他杀了!我瞧你还能将我怎样?”狂笑声中一颗泪珠倏然从脸颊上滚落。
蓦地转身仰天清啸蓝眼如电虎牙毕露黑冲天乱舞厉声道:“乌丝兰玛你杀我金族神兽还不跪下请罪!”白衣鼓舞冲天飞起。素手闪电似的交错捏诀“天之厉”随着她的手势不断旋转变化突然亮起耀眼已极的蓝光破空飞舞雷厉风行掀起凌厉无匹的冲天刀芒朝着数十丈的乌丝兰玛怒斫飞斩。
这一刀气芒之凛冽锐利气势之雄浑刚猛都远在此前的任何一刀之上。一刀飞出狂风大作雁门山双峰微微震动刹那间万千白光从山崖石岩迸爆闪起急电飞舞汇入“天之厉”的刀芒中。
幽蓝色的刀芒越来越盛风吼雷鸣瞬间斫下。
乌丝兰玛仿佛突然惊醒哈哈大笑道:“你杀了他!是你亲手杀了他!他不杀你你反倒杀了他!”花枝乱颤竟也如疯狂了一般、突然翩然而起“呼”地一声巨响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四周的玄光气幕登时消失耀光绫蓦地抽卷飘飞在空中急扭缠为一条巨大的黑绳:那漫漫螺旋水气也霍然倒转随着耀光绫一齐朝“天之厉”卷去。
当是时夸父狂奔而至沮丧不已叫道:“烂木***臭婆娘你砍谁不成为何偏偏砍这头怪物?他***我不管了!蚩尤小子我去也!”猛地将窫窳尸扛在肩头疾风飞掠。
鬼奴危怪号一声与众尸兽骸鸟迎面冲涌强行阻截。被他真气冲撞登时四下碎裂抛飞。转眼之间他便冲透重围大呼小叫着朝西冲去。
西王母与乌丝兰玛齐齐变色厉声喝道:“放下他!”不约而同地拧身飞旋朝夸父冲去。“天之厉”轰然折转怒啸破风如青龙电舞银河飞泻;耀光绫黑光缭乱玄蛇似的腾空飞转盘旋勾缠。
当世两大圣女齐齐出手朝夸父出雷霆一击。
夸父看也不看口中叫道:“烂木***别挡着我!这次绝对不能输给这臭小子!”御风电掠光影闪烁竟在“天之厉”与耀光绫攻到的刹那抢先穿过了雁门山双峰逃之夭夭。
“轰”地一声巨响地裂石飞尘土弥漫。“天之厉”直没入地又从那巨大的地缝深坑中卷舞冲出余势未衰奔雷呼啸闪电似的劈入鬼奴危的胸膛。鬼奴出凄绝的哀嚎被那幽蓝色的刀芒带着冲天飞起“咄”地一声深深地钉在雁门山半山的松树上。
乌丝兰玛与西王母眼见夸父竟从夹击中逍遥而去惊骇震怒一时之间竟不敢相信当今天下竟有如许人物!对望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个相同的念头:“绝对不能让科汗淮的尸体落入他的于中!”当下拧身错步御风疾掠一左一右朝着夸父急追去。
乌丝兰玛的耀光绫丝带卷舞飞扬如飞云流水在她身侧绕转滚滚而去;“天之厉”嗡然长吟从树上霍然拔出凌空怒舞飞旋破风亦随着西王母遥遥远去。
刹那之间两人已经追至数百丈外;远远的只见那“天之厉”青芒一闪三只青鸟从刀光中冲天飞起朝西方破云高翔。
漫天的尸鸟哀嚎着团团乱转突然如暴雨般簌簌掉落雪白缤纷地堆积了一地抽搐了刹那再也不能动弹;那些尸兽亦出奇怪的悲吼轰然倒地碎为粉末。
狂风拂面月光冰凉拓拔野与姑射仙子携手站在空地上惊悲交集一时之间竟迷茫不知所往。
※※※
将近黄昏蓝天澄碧如海红日喷火晚霞熊熊万里黄沙似乎都要被烈火点燃狂风吹来沙尘漫天飞舞热浪逼人。
蚩尤与晏紫苏骑乘太阳乌横空飞掠。太阳乌临近西方禺谷心情激动一路欢鸣不已。
金色的阳光镀照在晏紫苏的脸上容光艳丽神采照人;娇靥酡红香汗淋漓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滴落滑过修长的脖颈婉蜒而下淌入雪白的乳沟中。
蚩尤心中一跳喉咙更加干渴起来。热风呼啸她青丝飞扬薄薄的丝裳紧贴着身子鼓舞起伏玲珑尽现;那浮凸曼妙的体态使他突然起了在西海白石岛的那一夜起那春光旖旎浓情似蜜的种种情状。热血上涌呼吸窒堵。突然要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狂野恣肆地碾压她的花唇直到她红唇破肿直到她颤栗哭泣……但是到那惨死于她蛊毒之下的数百渔民乡亲登时又怒火熊熊恨不能将她蓦地勒死。
这让他又爱又恨的妖女啊!
晏紫苏似乎被他**的目光烧灼得疼痛蓦地转过身来斜挑柳眉杏眼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一言不;蚩尤脸上微红冷冷地移转视线。自从那夜在皇人山上两人气怒决绝以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殊为微妙:不是情侣不是敌人却又仿佛两者皆是!如乱麻残茧剪不断理还乱。
今日一路西飞相对无语彼此的一举一动却无不落入眼中。心中明明无时无刻不在着对方但却偏偏横眉冷对互不理睬。
蚩尤沈声道:“再往西飞行百里就是寿麻国了咱们就在那里等疯猴子吧!”
晏紫苏见他紧绷着脸瞧也不瞧自己话语也是冷冰冰**像是陌生人一般;心中酸痛恨恨忖道:“薄情寡义的臭鱿鱼!早知如此今日我便不出这主意让你被乱箭射成马蜂窝。”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当日在白石岛蚩尤狂怒决裂剜出“两心知”弃她而去时她羞悔欲死痛不可遏。乃至重逢之时温柔讨好低声下气只盼蚩尤能回心转意。后来在皇人山听见他愤怒言语伤心欲绝那歉疚后悔的心情立时被怒火所代替偏激之下竟有自暴自弃的念头。几日来心下虽暗暗后悔那夜冲动决裂之举但见蚩尤始终冷漠相对不由气恨恼怒心中打定主意决计不先行言和。但到若当真与蚩尤从此决断形如陌路心中仍止不住刀劫似的疼痛;一路自怜自伤心乱如麻沉浮跌宕。
这时狂风吹来远远地听见铃声叮当脆响。两人循声眺望只见一队骆驼遥遥行来。数百只骆驼浩浩荡荡驮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其上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个个神色悲戚惊惶。蚩尤心下大奇今日—路行来已经先后邂逅了四支驼队都是拖家带口仿佛举族迁移。在沙漠上绿洲极少若非极大灾荒住民决计不轻易迁徙。难道前方竟生了什么可怕的灾祸吗?
当下驱鸟俯冲朝驼队冲去。众骆驼听见太阳乌的怪号登时大惊哀鸣纷纷跪倒;众人骇然只道天神降世纷纷拜伏祷告。
蚩尤急忙行礼道:“各位乡亲莫要惊慌。我路经此地正要前往寿麻国一路瞧见许多人朝东迁移不知西边生了什么事?”
众人见他虽然刀疤狰狞桀骛威武但说话倒也恭敬有礼心下稍安。一个老者颤声道:“壮士千万不可去寿麻国!我们正是寿麻国的族民那里近来接连有妖兽僵尸夜里吃人几天内族中就死了几千个壮汉。大家都怕啦!只好举族迁移搬到东边去。”众人连连点头七嘴八舌交杂叙述恐惧不已。
蚩尤胆子素壮从来不怕鬼神又颇好打不平。听他们述说那些妖鬼杀人的凶狞惨状心下不由动气忖道:“他***紫菜鱼皮管他是真妖魔还是恶贼装神弄鬼我既要到寿麻国正好将它杀个精光也好让这些百姓迁回家乡故上。”主意已定便与众人微笑告别驱鸟盘旋。等他们走得远了这才与晏紫苏一齐朝西飞去。
晏紫苏见他脸上杀气凛然便知他心中所哼了一声道:“呆子你好管闲事不干我事;但要是耽误了时间输给了疯猴子我可不出其他法子了。”
蚩尤冷冷道:“输赢是我的事横竖不伤你一根指头你只管放心。”
晏紫苏闻言蓦地一阵伤心气苦眼眶登时红了;转头闭眼等那颗泪珠飞落热风消散无形后方才格格笑道:“是了我险些忘了。你是死是活干我何事?最好让那些僵尸将你这薄情寡义的小子吃个干净!”
蚩尤一言既出正自微微后悔听她这般说登时又大怒硬起心肠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晏紫苏心中难过险些又要流下泪来。迎面炎风似火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被撕裂成碎片浸没在森冷无人的寒渊冷水里。
两人朝西飞行过了小半时辰终于看见了一片绿洲。绿洲方圆百里一条汹涌大河滚滚流逝从东北面极远处的雪山一路奔腾而来;大河两岸是茂密森林巨树参差绵绵绿荫如碧云起伏在这万里沙漠中望来让人尘心尽涤。
绿洲东南石是一座土石古城城墙低矮城门洞开当是寿麻国。城中街道空空荡荡人影全无竟似空城。
两人驱鸟降落城中太阳乌欢鸣奔跃在城中大步奔走。两旁上楼高低林立窄小的窗口黑洞洞的狂风吹过便出呜呜的响声。环城绕走许久始终瞧不见一个人影必都已如那老者所言尽数东迁。
两人在空城中游荡了片刻殊觉无味腹中又饥饿难耐当下驱鸟出城。出了城门蚩尤心中一动真气毕集右手食指青光电舞在寿麻国城墙上刻了几个大字:“疯猴子蚩尤先行到此一游下站恭候大驾。”心道:“即使今夜那老小子来时找不到我见了这行字他也耍赖不得了。”
晏紫苏一言不驱鸟朝西飞去。蚩尤道:“你去哪里?”
晏紫苏没好气道:“那片树林里有些野果我半日没吃东西了摘些野果总成吧?”蚩尤起她随自己飞了许久滴水未进饥渴疲怠心中不由大起怜意。当下驱鸟相随。
掠过漫漫森林在大河边俯冲停下。河面宽广巨浪滔滔水势极为遄急。水流幽蓝清澈冷意森森站在岸边只觉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
蚩尤俯身掬了几口河水吸饮一股清流滚滚滑过喉咙体内那火烧火燎的焦渴登时熄灭精神大振索性埋头痛饮。抬头之际突然看见晏紫苏蹲距在河边捧了一掌河水妙目凝视着他神色迷离嘴角牵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起了什么又是欢喜又是凄伤;撞见他的目光娇靥晕红俯身饮水洗面。
蚩尤正自诧异忽地记起与她初识之时将她误作纤纤紧追不放结果在山林中无意瞧见她在河边裸身洗浴、那不过是数月前的事但此时来竟恍如隔世。
短短的几月之内他们之间生了许多事情;从敌到友从友到情人又从情人到此刻这混沌不明纠缠不清;心中纷乱若甜参半。
蚩尤在森林中捕杀了几只野兔在河边洗净生火烤食。他与拓拔野相处顿久也略到了一些烹饪烧烤的窍门。这几只野兔虽然烤得生熟不均火候并非恰到好处但香味四溢闻之令人食指大动。蚩尤正饥饿难耐又哪管美味不美味只管撕咬大嚼。太阳乌也争抢啄食。
蚩尤突然瞥见晏紫苏独自坐在一旁低头慢慢地咬着油渍蜜果。起她当日为了救自己冒失落入百里春秋等人手中制作果冻肉膏的玉瓶也被他们搜了去以致今日只能生吃这野果心中大软当下挑了一只外相稍稍美观的烤免递给她。
晏紫苏微微一笑低声道:“算你还有些良心。”眼圈却不由得红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撕下免肉送入嘴中一边却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
蚩尤最怕女子落泪暗暗叹了口气粗声粗气地道:“有那么难吃吗?难吃到眼泪也掉出来?”晏紫苏“噗哧”一笑伸手抹去泪水但更多的泪珠却不争气地接连涌落。心中酸甜苦涩翻江倒海心中暗道:“呆子你若是对我好些即便给我吃断肠单我也甘之若饴不掉一颗眼泪。”到此处更加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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