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一直都喜欢和同学比穿着吗?”他问。
乔江默默点了点头。
“蒋小晴平时也喜欢和茵茵对着来?”
“是啊,”乔江无可奈何地一笑,”说起来这是大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了。”
“怎么回事?”
“你看,”乔江伸手朝楼下指了指,杨君站起身,顺着乔江的手,正好看见先前晒衣服的那个女人,“那就是蒋小晴的妈妈,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到这里,跟谁都搞不好关系。不知怎么和杜莉萍呛上了,杜莉萍性格一直都很柔,但再柔也经不起她老是那么尖酸刻薄地骂,后来莉萍也走火入魔了,只要是她们家的事,她就要对着来。那次给茵茵买衣服,那么贵她也肯买,不光是疼孩子,气不过那母女俩也是个原因。”
“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怎么买得起那么贵的衣服?”
“她是买不起,她情人送的。”乔江鄙夷地看着楼下。
“她还有情人?”杨君凝视着那女人,除了身材依旧保持苗条外,女人全身都被灰黄的色调笼罩着,不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子。
“也是刚有了没多久,听说还是个名人,好像是大学教授吧?很有钱。”
听到这里,杨君觉得头脑中那个环轰然一响,似乎离完整只有一步之遥了。
“那教授叫什么名字?”他竭力忍住心中的激动问。
“邱思民吧,杜莉萍跟我说过,那还是她公司的老总。”乔江冷笑道,“好了不到半个月,就扔下她们跑了,神气什么?”
杨君终于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又觉得有几分悚然: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这样的杀人方法,未免太过恶毒,最可怕之处在于,你没法将凶手定罪,至少不能定为杀人罪。
“怎么了?”乔江的问话让他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定了定神,笑了笑,又问道:“杜莉萍怎么会突然发了低血糖的毛病呢?”
“所以说是诅咒嘛。”乔江眼神黯淡地垂下头,目光朝里屋扫了一眼,茵茵已经停止了哭泣,显然正在留神听他们说话。
“莉萍虽然有低血糖的毛病,但从没断过药,所以这病很少发得严重,顶多也就是头晕眼花,站一站就缓过来了,”乔江说,“就只有那天早上,她起床要拿药,药瓶不知道怎么空了,我们都没当回事,反正她公司附近就有药店。我送她到车站,平常我们都在车站买早点,但是那天买早点的一个也没来,杜莉萍只好饿着肚子上车了,我也没觉得特别担心,她公司附近就有早餐店,上公司打了卡再下来吃就是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天早晨和中午都没吃饭,都是那姓邱的害的!”
“药瓶怎么会空了?是吃完了?”杨君问。
“没啊,她说前一天还剩半瓶呢。”乔江摇了摇头,“这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前一天你家里没来什么人?”
“没有,和平常一样。”
“这药每天要吃几次?”
“三次,早中晚饭前吃。”
“她随身携带?”
“嗯。”
“前一天晚上她没回家吃饭吧?”
“对,你怎么知道的?”乔江惊讶地道,“前一晚她加班加到9点多才回来,那一向她都很忙,天天加班,天天回来喊累。”
事情越来越符合他的想象了,杨君心中却没有往常得出结论时的得意之感,反而觉得心里异常沉重。沉吟了一会,他又问道:“车站附近卖早点的小贩有几个?”
“五、六个吧。”
“那天都没来。”
“是啊,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也没来。”乔江说。
他们互相之间倒未必商量好了,也许他们只是和某个人商量好了。杨君将心中那个圆环又收拢了点。
“现在卖早点的还是他们吗?”
“还是,哦,”乔江忽然想了起来,“少了一个,有一个好像发了点小财,回家养老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杜莉萍死后,他就没来过了,我还向其他小贩打听过呢,他做的烧饼特别好吃。”
杨君觉得该问的已经问完了,便起身告辞,乔江将他送到门口,经过院子时,蒋小晴的妈妈已经不见了。杨君让乔江送到门口,便就此打住。
“这件事不管是什么结果,都麻烦你告诉我们一声,好让我们心安。”乔江握了握他的手,有些激动,“是谁把莉萍推下去的呢?”
“没人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杨君说,“但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结果我一定会告诉你。”说完,他朝乔江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了。背后依旧可以感觉到乔江疑惑的目光在长久的凝望,杨君觉得自己胸中沸腾着某种情绪,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路过报亭时,他买了张报纸,封面的消息照例是关于南城白骨案的报道。从发现尸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关于此案的报道和讨论却丝毫没有减弱之势,不光是纸媒,网络和电视上也天天在轰炒这个案子,不知道江阔天他们进展如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