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谋牵过她的手,将笔放在了她手中,笑得清浅如露珠:“我怕什么?得罪与不得罪,我都只是一个俘虏而已。一个俘虏会有什么下场?或被杀或被囚,仅此而已。来,我教你画个最简单的,画落地的桃花花瓣,一笔即成。”
她握着笔,手有些发僵,要跟他学画画吗?从前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要来做?需要敷衍他至此吗?身体虽然是林蒲心的,但住在里面那颗心却是自己的,每日敷衍他那些话那些笑,敷衍他的起居饮食已经觉得够辛苦的了,现在还要敷衍着跟他学画画吗?他就在身边,近在咫尺,拿起任何一件尖锐的东西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却像越离越远似的,始终不能完成。
“下笔轻,后笔沉,收起利索干净,就像这样,一朵桃花花瓣就成了。”江应谋执笔细心地讲解着。
“奴婢以为……”她搁下笔道,“奴婢学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处,且奴婢天生愚钝,公子还是别费心教了。”
“若你真愚钝,我又怎能活生生地站在你眼前?你我也算有过生死交情了,单单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候,不必如此多礼,拿我当朋友一般看待就行了。”
“公子终究是公子,奴婢终究是奴婢,岂能逾越?”
“那我问你……”江应谋搁下笔,反背着手笑问她道,“公子是人吗?”
“那自然是。”
“奴婢是人吗?”
“自然也是。”
“既然分属同类,又何来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