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没答话,不想说话,胃疼,也不想跟这个下令灭了炎国的屠夫多说什么。
稽昌缓步迈近了她些,一面打量她一面在旁边大青石上坐下了。片刻沉默后,稽昌又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迷路了?”
“王上问你话呢,是哑巴吗?”一近侍喝道。
“孤见你脸色不太好,又一直用手扶着小腹,是受了伤吗?谁欺负你了?”稽昌继续问道。
“不敢说欺负,这是得明姬娘娘教诲所致。”她轻描淡写道。
“明姬?你是说欺负你的人是明姬?”稽昌略感讶异,也仅仅是略感,仿佛对明姬喜欢欺负人这事儿并不意外。
她又扭头不语了。
“明姬对你动手了?为何?”她的态度并没让稽昌失去对她发问的兴趣。
“奴婢也不知。”
“不知?”
“对。”
“怎么会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或许孤能为你做主。”
“奴婢方才已经说过了,奴婢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跟王上您说呢?或许王上回去问问明姬夫人,会更快知道为何她要一脚踹飞了奴婢,还骂奴婢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不该说的话敢说,不该违抗的命令敢违!”
一丝冷凝拂过稽昌面庞,仿佛对她那冷冰且略带嘲讽的口气有所不满了:“性子挺拧的,当着孤的面也敢如此嘲讽孤的女人,难道真是你家公子教的?”
“奴婢没嘲讽明姬夫人,奴婢只是照话直说。”
“哼,有点脾气,看来江应谋平日里一定挺惯着你的。早听说江应谋在郑国能死里逃生,全靠你这位妙手灵医。今日一见,没觉察出你医术多么精进,这一身的脾气倒是与那江应谋挺像的,怪不得他宁可冷落了孤赐下的名门淑媛魏竹馨,也与你亲厚,果真应了那个词儿,臭味相投。”
“王上与明姬夫人又何尝不是呢?”
“什么?”稽昌听出了她的讽意,语气骤冷。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呼唤,唤的正是她的名字。她依稀辨认出是江坎和阡陌的声音,忙扶着旁边小树站了起来,刚想往前走,稽昌却说话了:“站住!”
那近侍立刻拦住了她,她转头瞪目道:“王上这是什么意思?”
“把她带走。”稽昌缓缓起身,眸孔里透着丝丝阴冷:“孤想跟江应谋玩个游戏,孤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稽国第一聪明人,带走!”
她双拳难敌四手,又受了内伤,根本敌不过稽昌随行的那几个近侍。随后,她被带到了这青衫岗上,扔在了这块近崖的大青石上,一待就待到了这会儿。
她回头朝身后林间望了一眼,压抑危险的气味儿仍在,押她前来的那几个近侍似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隐身在树林子里。她很疑心,难道这几个人是在候着谁吗?江应谋?不会是在候江应谋吧?
一声哨鸣忽然划破了静寂的夜空,她的神经也跟着陡然绷紧了。虽然不明白这声哨鸣是什么意思,但似乎是在暗示有人靠近了。她再次回头,往那漆黑如墨的林间深深地看了一眼,会是谁来了?
稍候了一小会儿,一个微微发白的身影从那片漆黑中突兀了出来,渐渐靠近,有淡淡月光照拂,那人的身影越发地明朗了起来。那一身雪白,那总是从容淡定的走路姿态,除了江应谋,还能有谁?
认清来人是江应谋后,她全身无数汗毛都竖了起来,果真是江应谋来了,那么,稽昌究竟想干什么?以她引江应谋来此,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这男人,还当真来了?他不是顶聪明的吗?难道察觉不到这个陷阱?
“蒲心?是蒲心吗?”江应谋冲她轻唤了一声。
“公子您怎么来了?”她回应道。
“还真是你!”江应谋几步奔过来,略显激动,“你没事儿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只是把我搁在这儿了。公子,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江应谋拔出匕首,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道:“有人指路我才能来。”
“谁给公子指的路?公子,绑我来的人或许还在林子里没走……”
“我知道。”江应谋替她松了绑,将绳索抛下了悬崖,“我来的路上就察觉到了。你没事儿吧?我听阡陌说乌可明珠把你踹出血了,脏腑疼吗?我带了点药,你先服下……”
“公子。”她摁住了江应谋掏药的手,扭头望向漆黑的林间,“好像有人靠近!”
“先别管他们,他们爱怎么就怎么样,你先把药服下才是,内伤是耽搁不得的。”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