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当真不给齐玉眉留余地?”马氏略呈担心的神色。
“我为何要给她留余地?”
“她腹中好赖还有个孩子,且立马就要临盆了,若产下是个男孩的话,您也好收在自己这边……”
“混账!”夏钟磬扬袖一甩,狠狠地甩了一袖风在马氏脸上,“我会稀罕她齐玉眉肚子里生出来的种儿?你还真信了魏空明的话,以为本小姐生不出来吗?”
“可是小姐,您嫁入魏家已快三年了,三年都无所出,就连您父亲那边也都着急上了……”
“好了!”夏钟磬十分厌烦地打断了马氏的话,“这会儿是说这些无聊事情的时候吗?去,给我盯着那贱人,看她有没有照我们约定好的那样提前出门,快去!”
也就过了一小会,那布满天空的潮湿还是化作了一颗接一颗的雨珠子落了下来。幸好,齐玉眉的小轿已赶到了双峰塔外,侍婢撑伞,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了轿门,然后送至了塔门前。
塔门原本是该锁上的,但今晚却一把锁都没有。齐玉眉抬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门便吱地一声开了。侍婢收了伞,打发了轿夫,问道:“夫人,您真要上去吗?”
齐玉眉往里探了一眼,祥明灯绕着螺旋楼梯一层一层地点了上去,浓郁的松香和檀香的味道迎面而来,塔一共有十二层,夏钟磬约在了最顶层碰面,那女人有什么用意似乎是一目了然的了。
这主仆二人像游览景致似的慢慢地爬了上去,至最顶层,举目远眺,大半个博阳城的夜景便尽收眼底了。齐玉眉感触了一声:“来博阳快三年了,却从未上过这座双峰塔,你瞧,朝南看能看见南城门外的那座高峰,朝北看能看见北城门外的那座高峰,因此此塔得名为双峰塔。”
“夫人。”侍婢提醒道,“您还是别靠栏杆太近,风大,仔细着凉了。”
齐玉眉望着坠落成直线的雨帘无所谓地笑了笑:“我都已经来了这儿,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你记住了,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管我,保住你自己性命就行了。”
“夫人既知夏夫人邀约您来此没安好心,那为何还要来?”
“因为她手里有一个我想见的人。”
“是什么人如此要紧,竟能使夫人不顾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
一道闪电划破夜的黑寂,紧接着又一阵震天动地的雷响,这雷声仿如沉睡已久的醒狮怒吼了一声似的,震得这顶层微微颤抖。侍婢忙扶稳了齐玉眉:“开始闪电雷鸣了,夫人还是别太靠近窗户了,上那边坐着歇会儿吧!”
暴雨如期而至,下得像一场哭丧之礼,仿佛在为谁伤心着。齐玉眉捧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内侧廊椅上坐下,心情平静得像之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样,直到楼下传来了轻缓的咯吱声后,她才微微一惊,扶着侍婢的手站了起来。
夏钟磬也如期而至了,但身边只领着马氏,没有其他人。
“蕊珠呢?你说过会让我见蕊珠的!”齐玉眉质问道。
“急什么?哪儿有一上来就要兑现承诺的?你我条件都还没谈好呢!”夏钟磬笑得阴沉。
“那你想怎样?你有什么条件?”
“是不是我说什么条件你就答应什么条件?”夏钟磬挑眉问道。
“别废话,直说好了!”齐玉眉冷冷道。
夏钟磬哼哼地笑了几声,踱步至窗边,眼望着外面的大雨如注道:“你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做过对手,在我眼里你就是魏空明从赫城俘虏回来的一条小狗,可你呢?偏偏不安分,拼死拼活地都想挣扎起来成为我的对手,你说你是不是在自寻死路?”
“你想让我死?”
“你不该死吗?”夏钟磬甩头回来,语气森冷了三分,“你引诱魏空明,霸占我的夫君,还怀上我夫君的孩子,这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该做的吗?”
“夏钟磬,你以为你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你贬低我是一条狗,那你自己呢?也不过是只满手沾着血腥的毒蝎子罢了!”
“贱婢!”
夏钟磬高喝了一声,扬手就朝齐玉眉脸上甩去,一如从前傲慢霸道的做派,但这一回,齐玉眉没再任打任骂,而是用力地扣住了那只向自己挥过来无数次的手:“夏钟磬你别太得意,你夏氏偷盗回来的所有终有一日你会还给炎氏!你终有一日也会如我一般,因为父兄夫君的没落而没落成为别人的摇尾犬,你在我面前,其实没什么可骄傲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