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中年妇人领着两个侍婢从院中走了出来。她转头朝那妇人瞄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哦,是魏乾的那个小妾。”
“魏乾的小妾?”
“对,姓容,府里人都叫她容姨娘,对了,就是魏空见的娘。”
“跟上去!”炎骅里仿佛已经有了主意。
“哥,你要绑她?”
“想找三月就别那么多废话!”
“嘻嘻!”她掩嘴窃笑,“我哥又要大发神威了!有哥在真好!”
“废话多不多啊?走!”
“来了!”
一间香气满溢,布置精巧的房间里,容氏屏退了侍婢,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下脖子上的红玛瑙项链,懒懒地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神情显得疲惫而又多愁。
隐隐地,有股异样的气息靠近,容氏忽地睁开眼睛,正欲起身时,一股透心凉的寒意便从脖颈处传来,这女人浑身一颤,嗫嚅道:“谁?”
一只白净小手伸向了凭几上放干果的碟子里,拣了一颗干桂圆塞进嘴里,然后变声儿道:“你方才去过魏乾的院子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用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大概十八岁左右的姑娘,模样清清秀秀的,有你这么高,被抓进了魏乾院子里?”
“这……”
“不说是吧?”
“不!”容氏举起双手,浑身一颤,“不,女侠士,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求你放过我,我在这魏府什么都算不上,你杀了我也没用,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才对嘛!那就实话告诉我,有没有看见?”
“有……之前我在大人书房里伺候他用饭的时候,有人来禀他说人抓到了,已送去了地牢里,跟着我就听见一个姑娘的叫唤声。我虽没见着那姑娘的面儿,但却听见了声儿,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押去了地牢?魏乾跟着也去了吗?”
“他没有,他吩咐那个副将先将人关起来。”
“魏乾的地牢你去过吗?”
“没有,他怎么会让我去那种地方?”
“你别骗我,我对你还是知道些的,你是魏乾这些年留在身边最久的小妾,你对魏乾的事情应该知道得不少吧?”
“女侠士,实话告诉你吧。”容氏抽出丝绢拭泪道,“留得再久也没用,就如之前那齐玉眉所言,小妾在这府里是连狗都不如的。外人眼瞧着我在魏乾身边如何地风光,可事实上呢?我连我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
“魏空见还瘫着?”
“别提了。”容氏垂头抽泣道,“半死不活的,始终没个好的时候,有时候,我真想拿一包毒药药死我们母子俩,或许还好些!”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知道吗?魏空见若不跟着他那大哥作下谋逆之举,又岂会遭了他大哥毒手?行了,你也别哭了,起来,取纸笔过来,将魏乾院内的地形画出来我瞧瞧。”
“是!是!”
容氏慌张起身,于书桌前取来了纸笔,伏在凭几上描画了起来。
“不但要画,还得标注出来哪一处是什么地儿。”
“是是。”容氏连声应着,“我都写出来,女侠士,你放心,我都写出来,一个都不漏。”
“魏乾这么对你,你说你还留在魏府干什么?”
“我有什么法子?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儿子,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呢?我也想过走,但离开了魏府,我拿什么养活儿子……”
“等等!”那只白净的小手忽然伸过来摁住了容氏面前的图纸,目光落在了容氏所写的那几个字上盯了好几眼。容氏忙问道:“怎么了,女侠士?我画错了?”
“是你?”“女侠士”缓缓抬起双眸,目光沉敛地看着容氏。
“我?我怎么了?我都是依照你所说的画的呀!”容氏有些没明白,“女侠士,你别这么看着我,大不了,我再重画……”
“那白绢是你送到浣纱馆门口的?”
“什么……”容氏右手毛笔掉落,瞬间呆若木鸡。
一口将嘴里的桂圆吐出,“女侠士”扯去了她的面罩,露出了本来的模样,容氏瞬间更惊了,掩面道:“是……是是你……林……林蒲心?怎么会……”
她沉着眸光,微微一笑:“对,是我,很意外吧?你也让我挺意外的啊!若不是看了你这几个字,我想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条白绢是你送到浣纱馆的。”
“不……”
“别否认了,证据就摆在眼前。那张白绢上的字迹是你刻意为之的,目的是为了不暴露你真实的笔迹,这会儿我让你画出魏乾院中的地形,你心里一定是想,画归画,但绝对不能让魏乾看出来是你画的,省得日后给自己惹一身麻烦,所以你再次用了上回那种非常刻意的笔迹,不过,你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女侠士是我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就不用否认了。”她打住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