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
“至少在解决了江应谋之前,他不会把咱们怎么样。他或许觉得,留着咱们还有利用的价值,殊不知,咱们与他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无畏和江应谋在宫里待到了第三日下午才回了江府。稽昌和毓姬已无性命之虞,王太后这才派人将他们夫妻二人送了回来。
回到杜鹃阁,两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回鸳鸯浴,沐浴后,正打算舒舒服服地吃顿晚饭时,江尘却回来了。
雷玉竹听闻江尘回来了,连忙从偏院跑了过来。跑进江应谋书房时,她仅看见江尘一人,并没见到父亲,心里不由一惊,问道:“我爹呢?”
江尘垂手默然地站立了片刻,缓缓地解下了绑束在后背上的那只蓝布包袱,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桌上。蓝布散开,里面露出了一只陶罐。
“天!”雷玉竹惊得三魂没了两魂。
人没回来,只带回来了一只陶罐,那就意味着人已经回不来了,那人所有的一切只能用这只简陋的陶罐装回来了。
“你这什么意思?”雷玉竹上前拽了江尘一把,“你说清楚了,你什么意思?我爹呢?你不会没见着我爹吧?我爹呢?”
“玉竹……”
“不。”雷玉竹打断了江应谋的话,眼神惶恐地摇着头,“不,我爹不会死,他怎么会死?别跟我玩这些鬼把戏,告诉我我爹在哪儿?”
江尘看着她,口气淡淡道:“原本我和雷掌司是可以一块儿回来的,但是,当我们行进到一个叫大马店的村子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偷袭了,雷掌司他……”
“不可能!不可能!”雷玉竹咆哮道。
“雷小姐,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我必须得实话告诉你……”
“我不想听!你骗人!你骗人!”雷玉竹眼泪哗啦直落,指着江尘大声否认道,“你一定是在骗人!我爹没有死,他好好的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江尘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她道:“这是雷掌司临死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早年间存了一些东西在你师叔那儿,这盒子里有那几只箱子的钥匙,你只要拿着钥匙去找你师叔,你师叔自会把箱子交给你。那几只箱子里有他这么些年的医术所成,也有些金银细软,够你往后过日子了。”
雷玉竹泪眼汪汪地看着那只熟悉的小盒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捧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应谋走过去,从江尘手里接过那只小盒子,半蹲下道:“师傅已去,你节哀顺变,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收着,这是师傅为你准备的嫁妆。”
“怎么会?怎么会?我爹怎么会死?是谁这么狠心要杀他?”雷玉竹趴在地上伤心道。
“暂时还不知道袭击师傅和江尘的是哪一路的人。”
“我不信!我不信!”
“玉竹……”
“我不信……”
雷玉竹哭了很久,才被江应谋劝回了偏院。让桑榆送了她出去后,江应谋将房门关上了,招呼江尘和无畏进了藏书间。
“说吧,事情是不是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江应谋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无畏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没有江尘说的那么简单?”
“公子不愧公子。”江尘紧绷的脸松散开来,向江应谋抱拳鞠了一躬,微微含笑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公子的法眼。”
无畏微惊:“你这么说不会是……是说雷掌司没死吧?”
江尘道:“我们遇袭是真的,雷掌司身受重伤也是真的。”
无畏忙问:“那雷掌司现下身在何处?”
“他人还在城外。报他假死的主意是他出的,他说自己已不便再回博阳,他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就此销声匿迹,另外,他想见公子,说很要紧的事情要跟公子说。”
江应谋颔首道:“我明白师傅的想法,但这事儿有必要要瞒着玉竹吗?是不是应该告诉她?”
江尘摇头道:“不,雷掌司说了,暂时不告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想逼着她去北境找她师叔。如此一来,她既能有依靠,也能不再给公子您添玛法,这是雷掌司的原话。”
无畏感触道:“看来,雷掌司还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他如此煞费苦心,还希望那位雷小姐不要辜负了好。那么,什么时候安排你家公子去见雷掌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