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无畏挡在了乌可沁珠跟前,“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好审的?高轩王这借口找得也太烂了点吧?高轩王生气,那他自己找阿连城去啊!找乌可沁珠一个弱女子算账算哪门子事?”
“林蒲心,我警告你!”江应茂逼近无畏跟前,手指她威吓道,“不要再在我面前逞能,你是救不了乌可沁珠的!你若再多管闲事,不但救不了她,你还会连累整个江家!要不是我在高轩王跟前一表忠心,高轩王早就把你们杜鹃阁乃至咱们江家的人都抓起来受审了!”
“呵!吓唬谁啊?”无畏冷呵了一声,出掌掀开了比她高大半个头的江应茂,转身跳上了旁边小石墩上,俯看着江应茂道,“拿这些来吓唬我,你以为我真的害怕你,害怕那个高轩王吗?在这个时候,高轩王敢把江家的人抓起来受审吗?他敢吗?”
“林蒲心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江应茂厉声喝道。
“那好,”无畏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冲他挑衅道,“那你把我也抓了吧!把我抓到高轩王那儿去受审好了!反正今日我是保定乌可沁珠了!你不好跟高轩王交待,那就让我亲自去跟他交待!他要杀要剐我顺他便,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下那个手!”
“你这么张狂就不怕给江家惹祸上身?”
“我不是张狂,我是赌高轩王赌不敢动我!高轩王要真打算大开杀戒的话,就不会将江,毓,晋,吴四大家族软禁起来,且分别从每家带走了一个重要的人放在宫里软禁着。他为何要这样做?是因为他害怕这四大家族联手起来反抗他,倘若真成了那样,博阳就不受他控制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是不敢轻易动这四个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而我,他就更不敢动了!怎么样,江应茂?你是自己去跟高轩王回话还是带着我和乌可沁珠一块儿去?”无畏冷眼看着江应茂问道。
江应茂气得脸色都变了,紧了紧牙龈连连点着头:“好,你有本事,你要保乌可沁珠是吗?那行,我就由着你,大不了我自己去跟高轩王回话。不过林蒲心,万一因为乌可沁珠的事牵扯到江家,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跟应谋交代!咱们走!”
这一拨人气势汹汹地离开后,乌可沁珠或许是受了惊吓,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无畏忙跳了下来,和桑榆一道扶起了她,将她扶回了江应谋书房里。
“坏了,坏了,”弩小公子将房门关上后,一脸紧张兮兮地跑过来对无畏说道,“这下你恐怕闯祸了吧?那个江应茂一准会去高轩王跟前添油加醋地告状,说不定待会儿高轩王真的就来拿你了!”
乌可沁珠也哭道:“是啊,夫人,万一高轩王真的派人来抓您了,我可罪过大了……”
“抓我更好啊!”无畏调侃道,“抓我进宫我就能见着江应谋了,多好啊!”
弩小公子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她如今可是叛臣的妹妹,高轩王为了壮士气,肯定会拿她开刀的,你拦得住吗?”
无畏白了他一眼:“拦不住怎么了?拦不住就要把她交出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住你,也能保住她!”
“对啊,夫人,”江坎也道,“您虽能保住她一次,但肯定保不住以后。阿连城叛弃稽国自立为王,乌可小姐是他的亲妹妹,必在受死之列,您怎么拦也是拦不住的。”
“所以啊!所以我才说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啊!”弩小公子跺脚激动道。
无畏安慰似的拍了拍乌可沁珠的肩头,起身踱步道:“我当然知道我保得住她一次,保不住她第二次,只要她人还在我这儿,高轩王早晚是要从我这儿把她弄走的。可看今日那个情形,倘若乌可小姐真被带进宫去,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和凌辱,然后,说不定还会被高轩王送往青江江畔,斩杀于阵前。所以,我才想先保住她这一回,跟着再想法子把她送出江府。”
江坎问道:“您想把她送出江府?这不太可能吧?”
无畏狡黠一笑:“倘若有人在外面接应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坎瞬间明白了过来,连连点头道:“那倒是啊!”
弩小公子却不明白了,问:“那是什么是啊?谁会在外面接应?谁啊?”
“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无畏冲桑榆吩咐道,“一会儿洗三件玄色衣裳挂出去,明白了吗?”
桑榆心领神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知道?哎,你们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挂玄色衣裳出去,还要三件?哎,跟我说说呗,我又不是真的是小孩!瞧你们小器的!说说呗!”
不管弩小公子怎么问,他们几个都笑而不答。于是,弩小公子就赖在杜鹃阁不走了,想看看他们到底会耍什么把戏。可惜,傍晚时分,江彻派人来叫他,他因为害怕江彻,只好先过去了。
到了江彻那边,和江彻夫妻吃完了饭,弩小公子正打算回杜鹃阁时,江尘又叫住他说起了话。说完了话,又开始下棋,折磨得他那颗狂躁不安的心十分难受。他知道今晚无畏他们打算送走乌可沁珠,他真的好想好想去掺和一脚,可是……
就在他那屁股在榻面上磨啊磨啊,都快磨出茧子来了时,江应茂忽然一身火气地闯了进来,他立刻从榻上弹了起来,略带兴奋的口吻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应茂斜瞟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啊?哦,我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啊!”弩小公子连忙自圆其说,“你从头到脚就像着火了似的,还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哎,说来听听,什么事儿?有人来刺杀你了?”
江应茂白了他一眼,问正在慢条斯理地看棋局的江彻:“您宝贝儿媳妇林蒲心呢?还有您的二儿子江应景呢?”
江彻连头都没抬:“我是你的犯人吗,江大公子?如果府里真闯进了刺客,那你应该去找刺客,而不是来找我要我的儿媳妇和儿子。”
“你少装蒜!”江应茂火气冲天地怒喝了一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弩小公子不服气地回嚷道,“他是你爹,你亲爹,你居然这么跟他说话,你到底有家教没家教啊?”
“你给我一边去!”江应茂狠瞪了他一眼,“这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儿了?你欺负我姨公公,那就关我的事儿!我也算江家的一份子,我看不惯就要管!”
“信不信我让人扔你出去?”
“我有那么好扔吗?你只当我真没点本事?”
“来人……”
“干什么?”江彻将棋子一把撒在了棋盘上,面带愠色地抬头看了一眼江应茂,“这是欺负完老的大的,连小的都不放过吗?你动弩儿试试,看我会不会跟你没完!”
“好,我不跟这个小青屁股娃儿一般见识,我问您,您是不是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江府没了?”
“是谁让整个江府陷入快要没了的境地的?”江彻用手指使劲地戳了戳棋盘气愤道,“怎么那个始作俑者还有脸来问我呢?”
“您让林蒲心和江应元去干什么了您心知肚明!”江应茂一掌狠拍在棋盘上,震得棋盘上的棋子全都瑟瑟发抖了起来,“爹,您是不是真的气糊涂了?您从前可是将仁善修身以德服人挂在嘴边的,为何如今却要他们两个去做那样的事情?您真的以为高轩王是那么好惹的吗?您真的想看着江家一门灭尽吗?”
江彻冷哼了一声,面不改色地起身道:“我还是江家的家主,江家的从前往后也都还由我说了算!你若不想被连累,趁早与我这个做爹的恩断义绝,也未尝不可!没错,我江氏一门是书香门第,以仁善孝行为先,以修身齐天下为本旨,但到了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会做出与家风略有不同的决定!我虽不舞刀弄枪,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江家还有博阳都落入高轩王那个逆臣手里!”
“所以您就让林蒲心和江应元去刺杀高轩王的女婿郑占山?就他们俩,不是去送死是什么?若被擒了个当场,跟着咱们江氏可就要倒大霉了!”
“什么?”弩小公子瞬间瞪圆了眼珠子,惊愕地望着他的姨公公问道,“姨公公,四婶和二叔他们……他们去刺杀郑占山了?”
江彻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是,蒲心和景元今晚是不在府里,他们俩是去刺杀郑占山去了,江应茂你若想去跟高轩王告密你只管去便是!你想让他们俩当场被擒,想让咱们江家全家覆灭,你就只管去告密!不过我告诉你,江应茂,江家没了,你江应茂也不算个什么东西了!你应该很清楚,迄今为止高轩王也只是利用你罢了,若江氏真的不复存在了,你也会被他毫不犹豫杀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江应茂气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压低了声音冲江彻怒吼道:“您是不是真疯了?您居然让他们去干那样的事情?您的脑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清醒了?就算我不去告密,难道他们就一定会得手,就一定不会被抓吗?就他们两个,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江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真的只有他们两个吗?”
江应茂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人当然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可若是八个人呢?”
“八个人?”
“实话告诉你吧,今晚是江,毓,晋,吴四家联手的一场刺杀行动,所派去的人都是这四家的主心骨。他们刺杀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高轩王的女婿郑占山。高轩王驻守王宫,而郑占山替高轩王把守城内,一旦郑占山被杀,那就等于断了高轩王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