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晚埋伏你的那个女人有些古怪,她好像知道你的谁,你要小心着点。”
“我知道,那你也要保重。”
“我会的,回去吧!”
静谧的月色下,魏空行的身影越离越远,直至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无畏默然地伫立了一小会儿,转身回院去了。就在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后,从竹林背后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郑憾。
郑憾带着一双机警的目光朝魏空行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自言自语道:“难道她说的那个男人就是魏空行?”
无畏回到院子不久后,江尘和郑憾等人都回来了。尽管埋伏她的那个女人已经逃了,但江尘和郑憾还是分别将震天斗和魏冉抓了回来,有得有失,不算最坏。
随后,无畏等人一道回了锦城。震天斗和魏冉暂时关在了金印王府内,而无畏,虽然郑憾十分热情地邀请她去金印王府小住,但她还是决定暂住在城内另一处驿馆鹦鹉馆。
入馆后的第三日,江应谋派来锦城先行探查情况的人就与无畏联络上了,听那人说,不出两日,江应谋也应该到了。
某处村落外的小溪流旁,三五个村妇正在溪边浣溪衣裳,对面浅滩上停驻着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一位俊秀儒雅的公子,浅青色的衣衫,衣诀飘飘,惹得她们不时地偷偷打量。
这位公子就是急急赶赴锦城的江应谋江公子。因为坐车坐得有点乏了,便让江坎在这小溪旁停了下来。
走到溪水旁蹲下,江应谋捧了一捧清澈冰凉的水洗了个脸,忍不住赞叹道:“真好水!”
“四叔是不是又起了茶瘾?要不要我去那边上游给你取壶水来?”弩小公子走到他身边,顺手递上了一张丝帕。
他接过丝帕,起身笑道:“那倒不用,咱们还得往锦城赶呢!等回来的时候吧,等回来的时候再慢慢铺席取水,一面品茗一面欣赏这郑国的山水。”
弩小公子随意地扫了一眼,不屑道:“很普通嘛!都说郑国水美人美,我看也一般呀!瞧瞧对面那几个一直盯着您看的妇人,也就那样而已!”
他将丝帕丢还给了弩小公子,笑着回了一句:“肤浅。”
弩小公子稍微一愣,又将丝帕丢给了旁边的江坎,追上去问道:“我怎么肤浅了,四叔?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我的确没察觉出来这郑国的山水与咱们博阳的山水有什么不同啊!”
江应谋反背着手漫步滩边:“你这趟来看我,我发现你比之前自信霸气了许多,这是好事。身为一名武将,自信和霸气是必不可少的,这两点你已经在晋寒身上学到了不少。不过,除了这两点,你还应该学会慎重和细致。入了郑国境内这么久,难道郑国给你留下的印象只是山水一般吗?”
弩小公子抓了抓脑袋,不太明白这四叔的用意,摇摇头道:“除了这个,我也没看出别的啊!的确很一般嘛!”
“你没觉得郑国丘陵居多,溪水河流也多,物产丰富,道路也通畅吗?”
“呃……好像是……”
“郑国不像我们炎国,多高山,河流比较少,也不像巴蜀国,地形复杂多变,有奇险可守,所以这些年,郑国越来越像一块肥美的夹心肉,引得其他几国都想啃上一口。”
“四叔您的意思是,郑国可收服?”
“要照你这样来一趟就光顾着抱怨,那还怎么收服呢?”江应谋看了他一眼笑问道。
“哦……我明白了!”弩小公子忽然转过弯来了,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子道,“我懂了,四叔!您是让我多观察观察郑国的地形,为将来进攻收服做准备是吧?四叔,您真不愧是四叔,出个门还能顾上这事儿,我可真服了您了!”
“这事儿不是顺带的吗?还用刻意为之吗?借来给郑憾贺喜之便,探一探郑国的地形和风土人情,不是很好吗?以后你每到一处,记得先观察环境,别只顾着抱怨。”
“明白了,四叔!我记得下了!哎,四叔,那您说我要不要去跟那几位村姑大姐套近乎?问一问她们日子过得好不好?赋税重不重,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你这样去,她们怎么可能说?就算心存不满,也不会提一个字的。看来,回头我还得让晋寒多教教你如何探查敌情,如何跟别人套取有用的情报。你啊,”江应谋抬手拍了拍弩小公子的肩头,“要学的还多着呢!走吧,回马车上去了,咱们得尽快赶到锦城。”
“四叔您这是不放心林蒲心吗?她不是老说自己多厉害能干吗?您还用得着担心她?”
“我不担心她,我想她了,这总行了吧?”
弩小公子表情立刻变了,吐了吐舌头,很嫌弃地把他四叔看着:“四叔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酸不酸呐?哎呀,我家四叔变了,被林蒲心给带坏了!”
“等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你说的话可能更酸呢!”
“才不会呢!我堂堂一个上将军跟前的先锋官,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哄姑娘啊?四叔我告诉您,博阳城里喜欢我的姑娘那多了去了!不少人来找姨奶奶说亲,姨奶奶都没答应呢!”
江应谋笑问道:“那你打算挑个什么样的啊?”
弩小公子翻了个白眼道:“反正不找林蒲心那样的,太上跳下窜了,不好管!我要找就找个像辛婶子那种的,温温柔柔,又会理家事,还会下厨做饭,就跟我娘一样,对了,我要找就找我娘那样的!”
提到这个娘字,江应谋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沉默片刻,他问道:“这两年,你去给毓姬夫人上坟没有?”
“呃?毓姬夫人?去了啊!您走之前不是交代过吗?我饭可以不用吃,觉可以不用睡,但就是不能忘记去给毓姬夫人上坟。我都照做了,我听话吧,四叔?”弩小公子讨好地笑了笑。
“嗯,还算听话,以后每年都要去给她上坟,这一项千万不能忘了,知道吗?”
“知道,我娘也这样提醒我呢!说毓姬夫人是个好人,从前没少疼我,让我一定要把毓姬夫人当亲娘一样地看待,我都照做了啊!”
“照做了就好,走吧,回去了。”
叔侄两个一面闲聊一面走回了马车旁。弩小公子掺了江应谋的胳膊,正要扶他上马车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嘈杂的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五六匹高头大马从道上奔来,下了滩,停驻在滩边,马上坐着的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
“来人!给我将那个穿杏红衣裳的带过来!”为首的紫袍男子甚是气焰嚣张。
对面的那几个村妇一听这话,吓得赶紧四散而逃。可那穿杏红衣裳的还是没能跑掉,被男子手下的两个男人截住,生拖硬拽地涉过了溪水,拖到了紫袍男子跟前。
“饶命啊!民妇没犯什么法,求公子饶命呀!”穿杏红衣裳的少妇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只是一味地求饶。
“不要惊慌,”马上的紫袍男子低头打量了她一眼,眼含贪色地对她说道,“你福气到了,本公子见你令堂发亮,最近必有好事临门,本公子打算领你回去,与你成其好事,你应该叩谢本公子才是。”
“求公子饶了民妇吧!民妇没那福气,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怎么这么给脸不要脸呢?来人,把她拖上马背!”
“不要啊!救命啊!救命啊!”
少妇死命挣扎时,弩小公子已经面带怒色地走了过去,冲马上那紫袍男子喝了一句:“把人放了!”
紫袍男子被小小地惊了一下,扭转头来厌恶地看了弩小公子一眼:“你谁啊?跟谁喳喳叫呢?”
弩小公子竖眉道:“你别管我是谁,把人放了,不然我拽了你下来揍你个爹娘不识!”
“呵!说话够敞气儿啊!”紫袍男子轻哼了一声,微微俯身下来,瞄着弩小公子问道,“你哪儿来的啊?”
“博阳。”
“博阳?大地方啊!可你一博阳来的跑锦城的地界撒哪门子的野啊?”
“别管我是从哪儿来的,把人先给放了!”
“我要不放呢?”紫袍男子表情阴冷地挑衅道。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哟呵!口气越来越大了啊!小子,你管错事儿了知道吗?想英雄救美另外找去,本公子的事儿你管不着也管不了,立马给我滚,知道吗?来人,轰他走!”
“轰我走?我砍了你的狗腿,我看你怎么走!”
话刚说完,弩小公子从腰上拔出了佩剑,明晃晃地亮了出来。紫袍男子一惊,扯着马缰绳连连往后退。刚才架着那村妇的两个手下急忙上前拦着,指着弩小公子威吓道:“休得放肆!知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吗?你要再敢张狂,小心你脑袋不保!”
“说那么多屁话干什么?不让开是吧?那行,先砍你们俩的脑袋再说!”
“慢着!”江应谋在弩小公子身后喊了一声。
“四叔,跟这种败家玩意儿还有什么啰嗦的?索性先收拾了再说!”
江应谋缓步走了过来,朝马上那紫袍男子看了一眼,对弩小公子笑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弩小公子斜撇了那人一眼,不屑道:“爱谁谁!”
“他是郑大国公的小儿子,郑克清。”
“什么玩意儿?”
“哎,哎,哎,总算有个脑袋清醒的了!”紫袍男子一听江应谋报自家的名号,分外得意了起来,“小子,听你叔说了没有?本公子可不是别家那谁谁谁公子,本公子可是郑大国公家的公子,你招惹得起吗?趁本公子还没动怒之前,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