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涌出来的空气更加冰冷,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伸手向门边摸了摸,没有摸到电灯开关。
墨镜叔打开手电,向里面照射。
房间有外面这个大厅一半大小,放了许多家俱和柜子,沿墙是顶棚高的一排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一个摆放古董的架子,一些瓷瓶和玉雕参差地放在上面。
墨镜叔的手电筒照了照那排柜子,忽然,发现在柜子尽处,横放着一只玻璃柜。
“水族箱。”我说。
墨镜叔往前走了几步,手电筒的灯光明亮地照在玻璃柜子上。
柜子里躺着一个人。
玻璃柜子有两米长,一米多高,顶上盖着玻璃盖子,通体透明。
柜子里面平平地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身着一件浅绿色纱衫,朦胧地从纱衫下透出黑色的文胸和白润的肌肤。下身穿一条白色百褶裙,露出两条半截小腿,脚上着一双黑色皮拖。
我认得这件绿色纱衫。
这是秋雪时装店里卖出去的。
那天晚上,韩涵去我店里,我帮她试的这件纱衫。当时,我还挺龌龊地想,帮美女试衣服,就跟在床上帮美女宽衣解带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看来,她还是真的喜欢这件浅绿色纱衫,这么多天过去了,仍然穿在身上。
“照她的脸。”我说。我想确认一下,是否躺在这里的就是那天我店里买浅绿色纱衫的红痣女。
墨镜叔把手电光柱慢慢从她的胸上移到了脸上。
乌黑的秀发披分在枕边,如瀑布般翻卷着,衬托出那张白白的脸更加惨白。长长的睫毛,坚挺地向上弯曲着,仿佛随时睁开眼睛。小巧的鼻尖儿,似乎晶莹剔透一般,在乌黑秀发的背景下,如羊脂玉一般洁白。
记得红痣女的美人痣是长在她的左腮上,而此时,她的右腮冲着我们,看不见她左腮上是否有美人痣。
我深吸一口气,一手拉住墨镜叔的胳膊,鼓足勇气,再向前靠近一步。
墨镜叔伸手把手电筒举到她的头上,向左腮照去。
我探出头,踮走脚尖,伸长脖子,向她的左腮看去。
一颗黄豆大的红痣,长在她的左腮稍靠耳根的地方。
没错,就是那天晚上去店里买浅绿色纱衫的红痣女。
“是她,没错?”墨镜叔问。
“肯定没错,这种红痣是罕见的,更何况在这么一个美女脸上,肯定给人过目不忘的感觉喽。”我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便说句调侃的话,想放松一下气氛。
我的话音未落,脖子上搭了一只轻柔的手,冰凉冰凉。随之,一声轻柔的声音:“是吗?”
我的五脏六腑顿时就错了位,手脚酥麻,腿发软,差一点坐在地上。多亏墨镜叔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腰带,我才没有出更大的丑。
韩涵伸出了一只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冰冷彻骨的五指,正好绕住我的脖子上,一股凉气立刻从脖子向全身发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僵立不动,不知是退后还是把那只手扯下来。
其实我并不是无法选择,而是根本没有选择:我的手脚都几乎动不了了,吓坏了。
“你,你,你……”我说不出话,光是从喉咙里不断地“你”了半天。
墨镜叔估计也是吓坏了,不说也不动,呆立在我身后。还好,他还在用手用力地扯住我的后腰带,使我吓瘫软的身体不至于前倾栽到韩涵身上,也不至于向后仰倒栽到地上。
那只手实实在在地贴在我的脖子上,五指轻轻地动着,指尖轻点着我的后脖梗子,像是嘲笑我,也像是捉弄我。
我被那尖尖的手指点截着,被点截的地方痒了起来,麻麻的,很不好受。
我想抬起手去挠一挠那里,刚抬起手,又害怕地缩了回来:要是碰上她的手,两手相握,那更可怕。
其实我心中还有更大的惊悚:如果她的手指,突然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像五只尖利的刀尖刺进去,我瞬间毙命。
我脑子里此时很活跃,各种想法如潮涌,但就是四肢不听大脑使唤。